“簾姑娘,是我們。”
簾兒放下盆栽,一瞧是柳黃鶯和沐晟便走過去,沐晟手一伸剛要介紹身邊的言聖。
簾兒笑嘻嘻的挽住言聖的胳膊道:“言老,簾兒好多年不見您了,可想您了。”
言聖寵溺的摸着簾兒的小腦袋笑道:“虧你還記得老夫,那猴崽子怎麼樣了?”
“嘻嘻,公子已經能下牀了,現在應該院子裏耍劍呢。”
“恢復的倒是挺快的,老夫還以爲他得在牀上躺上個十天八天的。”
“言老,您快去看看公子吧,他見到您來,肯定就高興壞了。”
“好好好,咱們這就去。”
一行人踩在微微融化了的雪路上,盡是吱嘎吱嘎的響聲,走了一會兒,趕着遠遠的就聽見長劍劃破空氣的嗡嗡聲。
言聖站在石拱門下看他舞劍,捋了捋鬍子左手一擡樹壇凝聚的雪塊紛紛砸向景熙。
景熙一個激靈,空中轉身躲過第一波攻勢,待落地後,揮舞着手中的凌虛劍以凌冽的姿勢砍向不停飛來的雪塊。
“好啊,看來恢復的不錯,而且還因禍得福了,這一口血吐得,差一點就突破到八品,你這個猴崽子看來還真有氣運加身。”
景熙收回劍笑道:“呦呵~稀客啊,我還以爲您這輩子不會出國子監呢。”
“老夫來,難不成你就打算這樣站着說話?”
景熙一笑,引衆人到堂內坐了,沐晟柳黃鶯坐在左側,言聖坐上首,景熙挨着他坐,簾兒一一上茶。
“通過這件事可有長記性?”
景熙一甩頭巾冷哼道:“沒有,人又不是我看着的,跑了和我有什麼關係,這要是把離君豪關在我黑騎營地裏,他要是能跑成功我給他跪下叫爺爺。”
言聖眼珠上浮道:“什麼德行,老夫告訴你,段天涯這次入京藉着兩國談判的由頭,在衆目睽睽之下竟能將自家皇子救出,且自己全身而退,足以證明它絕非等閒之輩。”
景熙咬了咬牙,非常不想承認這一點,可事實確實如此,他還記得當時在鴻臚寺見到段無涯的時候。
那時段無涯把自己僞裝成一個不會武功的混不吝,且成功騙到了所有人。
又以南國京城豪華壯麗要去逛逛爲幌子,私下聯繫早已喬裝潛入京城的幫手,在三條街道埋下火藥引發爆炸火災,從南城門撤退時又殺光守備損壞了吊橋,整過過程下來可謂是膽大心細,有勇有謀。
“言老頭,你今天來不是也來挖苦我的吧?”
言聖身子一頓,不悅道:“你可沒這麼大的面子,老夫是想喫簾兒姑娘做的飯了,所以纔過來順道看看你。”
“那他們倆呢?”景熙指着柳黃鶯和沐晟說道。
“柳黃鶯是老夫半道遇上的,至於沐晟,老夫是領他來問你要傷藥費的。”
景熙看向沐晟被絲巾包起來的手,腦子回想起那日發狂時,確實不小心砍傷了沐晟便問道:“我那日昏了頭,絕不是故意的。”
沐晟拱手道:“在下並沒有責怪二公子的意思,是言老非要拉着我來。”
“自然要拉你來,豈能白挨這一劍,猴崽兒說吧,打算怎麼補償人家?”
景熙白了言聖一眼,心裏嘟囔:到底誰是你徒弟,怎麼胳膊肘還往外拐?
“咳咳,那您老人家說怎麼着,我就怎麼着。”
言聖瞥了一眼沐晟,微微一笑道:“那老夫可就替你說了?”
沐晟伸手要阻攔,可言聖已經開口了:“你這猴崽兒腦子裏鬼點子從來不少,可就是少了點穩妥,沐晟可以補全你的缺點,你日後若是有機會就把他拉出國子監吧。”
“定了?”
“定了!”
“那好,開飯吧。”言聖擦了擦手道。
“啊?現在?太早了點吧,天還沒黑呢。”
沐晟看着景熙和言老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好像都沒有過問他的意見,聽言老的意思是不讓他在國子監待了?
“哎呀,簾兒去做飯了,言老您想喫什麼了?”簾兒實在看不下去兩人的鬥嘴便打斷道。
言聖捋着鬍鬚道:“茼蒿有嗎?”
“有噠,您還想喫點什麼?”
“白切雞來一隻,老夫飯量小喫這兩道就行了。”
“好噠,那簾兒先下去了。”
言聖寵溺的看着簾兒蹦蹦跳跳的去備飯了,景熙則是噘着嘴小聲嘟囔道:“嘴還挺挑。”
見言聖把臉轉了過來,景熙有連忙道:“胖墩兒給我帶了什麼了東西?”
柳黃鶯擦了擦流出來的鼻涕道:“都是些常見的補氣血的東西。”
“嗯~有心了有心了,不想某人吶,空着手來。”
言聖哼哧一聲,喝着茶水權當沒聽見,景熙只好繼續說道:“你的事兒我替你辦了,等你直接去萬用當鋪提我的名就行。”
“太謝謝景爺了,等第一個月的月利都給您。”
景熙一擺手道:“哎~現在小爺不差錢了,國庫裏的錢就是小爺的錢。”
“胡言亂語,這種掉腦袋的話少說!”
聽到言聖訓斥自己,景熙直接從懷中掏出金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言聖盯着金牌又低頭喝着茶水道:“這麼說陛下來過了?”
“來了,說是覺得離君豪跑了有些愧疚,便給了我這金牌,還賜了簾兒天下第一丫鬟的稱謂呢。”
“這金牌你趁早還給陛下。”
“憑什麼!我這麼大的院子光丫鬟小廝就百十來個,開銷大了去了,我家那個又給我斷了銀子,說什麼也不可能還回去。”
言聖瞅着他那個財奴的樣就氣不打一處來:“還嫌自己事情不夠多是吧,這種東西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老實的還回去。”
“好好好,我不和你這個老頭爭,我還回去,不過在還之前,我得撈筆大的。”
“你!你啊你,讓老夫說你什麼好,你缺錢嗎,你缺個屁!”
聽着言聖口吐芬芳,沐晟和柳黃鶯瞪大了眼睛看向言聖,言聖也不顧及自己的光輝形象,繼續口吐芬芳。
“你當老夫不知道啊,你府上一般都是柳家那女娃娃的人,府裏的開銷也都是她給你報銷,你缺錢?”
景熙眼睛睜的像銅鈴一般不服氣道:“胡說,我沒用她錢!”
“哼~用沒用你自己心裏清楚,老夫要提醒你的是,國庫裏的銀子是天下百姓辛苦所得,不是讓你隨便拿出來揮霍的!”
“得得,我講不過您,下次入宮我就把東西還給陛下總成了吧?”
言聖捋着鬍鬚笑道;“嗯嗯~孺子可教也~”
“切~我聽了您的,您在我家喫飯是不是也得給錢?”
言聖聞言將手中茶水不小心灑出,瞪了一眼景熙,生氣的把茶碗扔在桌上:“老夫教了你十餘年,喫你頓飯怎麼了?”
“景熙很生氣,所以誰喫飯都得花錢。”
現時下言聖和景熙似乎相對,似乎空氣中依稀可見呲啦的火花。
“呢個,景爺,我兜裏只有三兩銀子,夠今天的飯錢不?”
“閉嘴!”景熙和言聖異口同聲的朝着柳黃鶯大喊道。
嚇得柳黃鶯連忙捂住嘴不敢言語了,沐晟則是在一旁微微的笑着,有時候甚至會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