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的武官,除了那幾位直屬御前的,向來不怎麼發言。
太子云子嬴站在百官列前,雙手交疊自然垂落小聲和丞相左闕交談着。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響起了鼓聲,聽聞鼓聲,剛纔還口噴飛沫的文臣頓時停了下來,仔細數着響了多少下。
“咚,咚,咚......”
鼓聲連綿不斷,足足響了十三下,是南疆的呈報!
乾陽雙手扶着龍椅,坐正了身子,一個身着甲冑的將士飛奔進來。
“末將景家軍九營參將,拜見陛下,聖恭安!”
“朕安。”
參將從懷中掏出卷軸喊道:“景家軍南疆大捷,最後兩城已從陳國奪回,且趁勢攻下陳國,茂城,增城,殺敵三萬,截獲軍糧兩萬五千石......”
“好,好,好!”乾陽一拍扶手站起身來,手裏拿着捷報來回在臺上踱步。
“宣旨,追加一等公爵!”
現時下,朝堂震驚,景黎驍在軍中本就是一品軍侯,現在又賜一等公爵,地位已經與有封地異姓王的地位沒有什麼差別。
朝堂上大臣們的面色呈左右劃分成兩道分水嶺,武官這邊春風滿面,文官這邊口中喝彩,卻也難掩眉宇間的一團陰氣。
大殿之上,雲子嬴皺起的眉頭和沉默的文臣有的一拼,他想不明白,前一陣子南疆局勢還在膠着,這纔多少天,怎麼如此?
他一旁的左闕更是直接捏着眉間,要知道當年京城譁變,他都沒有這麼焦躁。
“陛下,此次南疆大捷,又有兩城歸爲咱們南國,可謂是百廢待興,不如即刻派遣欽差一名,御史兩名前往加以扶持。”
左闕的聲音漸漸的壓過了興高采烈的武官,其餘文臣這纔回過神來,紛紛附議。
乾陽看了看手中的呈報,思索片刻說道:“就如愛卿所言。”
“位雪山,李茂鑫,袁聖傑。”
“在。”
三位文臣從人堆裏走了出來,手持玉簡等候發落。
乾陽端坐在龍椅上面色紅潤,眉宇間龍飛鳳舞:“特遣你們三人火速趕往南疆輔佐景黎驍處理戰後事宜,下朝後隨左丞相到文淵閣領了玉碟,明日便啓程吧。”
“臣領旨!”
已經大喜過望的乾陽站起身來感慨道:“景家滿門將帥之才,實乃我南國之幸!”
此時久在朝中不言語的大皇子云子郎蹦出來說道:“父皇,至於景家軍的賞賜是不是要有待商議?”
乾陽負手站在高臺之上問道:“怎麼,如此大功,不當大賞特賞?”
“父皇兒臣的意思是,邊境將士辛苦,只賞景將軍一人是否有些欠妥?”
朝堂上,左闕和太子云子嬴紛紛眯起眼睛看向大皇子,雲子嬴還沒有從大捷的事情中緩過神來,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在他對南方戰事的推斷中,最少還得半年才能將失去的城池奪回來。
可現如今景家軍非但超前奪回了城池,而且還額外奪下了陳國的兩座大城,可以說這場戰役,是南國五年內打得最漂亮的。
雲子嬴輕咳兩聲,偷偷的拽了拽左闕的衣袖,見他輕輕揮手後便深吸一口氣望向高臺。
“宣旨,賜景川冠軍侯,外加三級錄用。”
雲子嬴剛要上前勸阻,卻被左闕一把拉住......
一個時辰後,羣臣從大殿中紛紛走出,武官滿面春風,文官不言不語腳步飛快。
乾陽對景家軍極力誇讚,那喜出望外的神情,羣臣們可都看在眼中。
此戰之後,只怕景家在朝中的影響只怕已然達到巔峯。
一門兩侯,南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過嘍~
下朝後,雲子嬴一臉陰沉,用手帕止不住的擦着後脖頸冒出的冷汗,直到左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纔回過頭笑道:“左閣老,這事我怎麼瞅着怎麼透着一股子邪性呢。”
左闕捻着斑白的鬍鬚,狹長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太子殿下,仲夏馬上就要過去了,你說今年的秋天風大風小,這滿樹的枝葉能抗住幾波?”
雲子嬴將手帕放回袖子:“唉,我這太子當得,夠懸的。”
“哎~慎言,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日後登基大寶一定會是位名留青史的好皇帝,不過......”
“不過什麼?”
左闕左右環視低聲道:“殿下還年輕,有些時候得要沉得住氣,有關南疆大捷的事情還請殿下不要摻和。”
雲子嬴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左闕伸手掩住,只見他呵呵一笑便拂袖而去。
急的團團轉的雲子嬴,出了宮門一溜煙的回到自己府內。
梅花閣中,太子妃楊可可正坐在窗邊看書,見自家太子爺風塵僕僕的跑進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跟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還不小心嗆了一口。
她蹙眉輕拍雲子嬴的後背埋怨道:“這是幹什麼啊,什麼事情如此慌神?”
“咳咳,南疆大捷了,父皇追加景帥一等公爵,賜景川冠軍侯。”
“這不是好事嗎?”
雲子嬴坐到椅子上:“好個屁。”
一聽這話楊可可嘟嘴扯他的臉哼道:“行,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那你別和我說啊!”
“你看看你,我這不是着急嗎,怎麼還生氣了?”
楊可可嘆了口氣,替他擦着臉上的汗珠輕聲道:“不是我說你,你現在有已經是太子了,不能再想以前那樣不注意自己的身份,景家是臣,你是君,不要混淆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無非功高蓋主四個字,但你也不想想,如今四國四國伐交頻頻,北疆就靠一個良玉將軍頂着,南疆若離了景家軍,南國的處境豈不危險?”
“所以,你無需擔心,景帥也不是那不知深淺的人,相反我認爲,他一定會想法推掉賞賜,已經留下一個景熙了,他總不想再留一個景川吧?”
雲子嬴看她小嘴說個不停,不由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
雲子嬴張開雙臂,將楊可可攬入懷中,膩歪道:“真是賢內助,我這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哼~我一個婦道人傢什麼都不懂。”
見她兩腮微微鼓起那迷人的模樣,雲子嬴抱起她來走到牀邊。
“幹嘛~大白天的,不許你胡來。”
雲子嬴已經將兩側的牀幃緩緩摘下,彎下腰脫掉楊可可的繡鞋親吻了起來。
啊~良辰美景,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