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從髒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褲兜裏,掏出那幾張熱乎的百元大鈔,訕笑着走上前,去抓冷清清的手。
“錢不多,您一定要收下。”
收下了錢,可就不能提請客喫飯的事情了哦。
冷清清沒有避開,而是在他伸手過來時,慢悠悠地舉起了手。
她指尖夾着一枚鋒利的刀片,在陽光下寒光乍現,矩形刀身上映出李瘸子醜陋的臉。
刀刃反轉,正對着李瘸子的臉,距他的鼻尖只差一釐米。
李瘸子眨眨眼,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還是將錢遞上,只是沒有再往前一步:“這錢……”
冷清清怎可能去接從他褲兜裏掏出來的錢,“這錢就算了,你自己留着——”
李瘸子一愣,心中有狂喜涌出,清清嗓子矜持道:“我過日子很節儉的,平時花不到什麼錢,謝謝你關心啊哈哈!”
難不成這美人對他也是有意思的?
否則怎麼可能這麼關心他!
“留着給小豬買點補品。”冷清清微笑着說出下半句話。
李瘸子:“…………”
衆人紛紛笑噴。
冷清清這張嘴,也太會損人了!
這時候,霍言珩踮起腳尖,從李瘸子手中抽過幾張錢,沒有遞給冷清清,而是低下頭,認真地塞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中。
“媽媽,我想把這些錢捐助給那些需要幫助的小朋友,可以嗎?”
沒等冷清清回答,他擡起眼,看着愣住的李瘸子,語氣淡淡地解釋道。
“我媽媽不碰錢,她嫌髒。”
李瘸子笑容一僵,這死小鬼在罵他髒?
霍言珩說:“紙幣上都是細菌。”
李瘸子蹲下身,發渾的眼白中包裹着蒙着陰翳的瞳孔:“小朋友,那你不嫌髒嗎?”
霍言珩當然嫌髒,隔十米都聞得見瘸子身上的糞臭味,何況是他從褲兜裏掏出來的紙幣。
但是比豬糞更臭的,是瘸子心裏散發出來的味道。
不過沒有關係,無非是丟件衣服,洗個澡的事情。
至於霍言珩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他想這麼做。
冷清清抓起霍言珩的手,皺眉呵斥道:“珩珩,媽媽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碰紙幣,紙幣最髒了!快跟媽媽去洗手,再回去洗個澡!”
她拎起霍言珩,去旁邊洗手,肥皂來來回回在小手上搓了好幾遍才肯罷休。
“髒死了,以後不準再拿這麼髒的東西。”冷清清教訓道。
李瘸子:“…………”
說他是髒東西……啐。
今天他可被這對母子給損得不輕。
李瘸子張嘴就往地上吐了口痰,工作人員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紛紛投來尷尬的眼神。
導演本以爲,劁豬足夠拍一個下午。
沒想到冷清清是個老手,動作飛快,前前後後總共有了不到一個小時,全部處理完畢。
於是按照原計劃進行節目的拍攝。
“大家來到村子裏也有兩天了,還沒看過整個村子的全貌,接下來導演組將會帶大家一一去看,今天下午帶大家去一個地方。”
導演神祕兮兮的,帶嘉賓們來到河邊。
桃花源村依山傍水,這一條河以東西貫穿整個村落,越到上游越陡峭,中游水流平緩,空間足夠大,很適合導演組今日的規劃。
這片河寬度約在三十米左右,岸邊停靠幾艘皮划艇,遠處有穿戴明黃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員坐在船隻上,手持雙槳,時不時眺望這邊。
霍言珩被冷清清牽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平靜的河面。
這個下午,沒有起風,水面如鏡。
看到節目組的裝置,嘉賓們馬上明白了導演的用意。
“划船?”安迪眼睛一亮:“一定很好玩。”
小朋友們一聽要玩划船遊戲,紛紛開心不已,嘰嘰喳喳地談論起來。
只有沈寒不對勁。
沈寒離冷清清遠遠的,站在末尾的末端,臉色依然不太好,似乎根本就不在狀態。
“這是一場食材之戰。”導演一板正經:“規則很簡單,家長和孩子爲一組,共分爲五組。每一組將獲得一條船,看到那面紅色的旗子了嗎?”
導演眯起眼,指向河面上。
衆人踮起腳尖眺望,在離河岸大概十五米左右的河中心,隱隱約約是立着一面紅色旗子。
水波涌動,旗子也上下浮動。
“每一組嘉賓都需要齊心協力,划船到河中心,搶奪到旗子,然後返程。用時最短的一組,將會獲得節目組的食材大禮包。”
冷清清問:“比賽的規則賽程是?”
“一共有五組嘉賓,”導演伸出五個手指,給嘉賓們比劃:“首先兩組兩組進行比賽,最後前兩組中淘汰的與最後一組一起比賽,用時最短的一組獲勝,除最後一組要受到懲罰之外,其餘組別也有參與獎。”
“參與獎?不錯。”型男打扮的江天穹推了推墨鏡,沉聲說道。
還能有個參與獎,節目組還算有點人性。
導演微微一笑。
但參與獎是什麼,他可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