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自宿主的詢問,系統忽然一反常態,再次變得神祕起來。
“原因。”冷清清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系統支支吾吾地說:“你可以理解成你這個級別無法聽到來自高維世界的祕密。就算我可以說,你也聽不到,就算聽得到,也會付出身體不能承受的代價。所以我的建議是,等。”
聽不到還是好的呢,系統在心裏嘀嘀咕咕。
冷清清還沒開口說話,系統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連忙開口: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最好別想嘗試!別把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你現在可不是從前了!”
系統語聲都急了,真怕宿主自己作大死。
但如果宿主會聽它的,那就不是她了,冷清清思考了兩秒。
“說來聽聽。”
系統急眼了:“你怎麼這麼倔呢,我都說了你不能聽。”
但當對面的人是冷清清,系統總是敗於下風。
對峙幾分鐘後,它咬咬牙,非常不情願地說:“那好吧,別怪我沒告訴你。”
“……珩珩昏迷後,意識去了二十年後的平行世界。”
系統一句話落地,冷清清瞬間口鼻噴血,腦子嗡嗡作響,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伸進腦子裏攪弄。
眼前天旋地轉,她頭暈得厲害,胃裏直犯惡心。
好在立馬伸手扶住了牆,這纔沒跌倒在地上。
順着冰冷的牆壁,冷清清緩緩滑落在地,足足過了半小時後,腦袋才逐漸恢復清明。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一絲悲傷在系統的心裏蔓延開來,它看着她沒有開口,畢竟是認識了這麼久的同伴,如果有辦法的話它也不願意看她受一點苦。
“你這麼聰明,肯定能猜到一些了。”
系統語氣悶悶的:“你不用着急,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冷清清緩緩站起身來,沾着血的髮絲貼在臉側,她眼神平靜,聲音微啞:“到時候珩珩就很難回來了,是吧。”
又被她猜對了,系統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這時候,冷清清再度開口:“還有什麼,再說一點。”
她靠在牆壁上深呼吸,光潔地板與潔白牆壁已被鮮血染紅,好在這個點兒暫時沒有路過的醫護,否則肯定會不由分說將她擔到擔架送進搶救室。
系統錯愕:“還說?說什麼?”
冷清清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紙巾,拆開擦拭了下下半張臉,血已經不流了。
“再說點,撿重要的說。”她皺着眉頭,彷彿剛纔的痛苦全然不復存在。
系統好想就地隱身,又恨不得抓着她的頭髮湊上去,告訴她再聽下去她有可能會死的。
但從表情來看,對方顯然並不在乎。
於是遲疑了一會兒,又說了幾個字——它已經盡力縮減。
明明只是幾個字,但冷清清所聽到的,卻是放慢了數倍速、每個字與字之間間隔緩慢,字字鏗鏘的一句話。
——“珩珩,遇到了他自己。”
無數混亂的嘈雜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瞬間逼近,將冷清清包裹起來。
冷清清的意識陷入黑暗。
周邊環顧着有人聲,非人聲,笑聲,大哭聲,她的意識從無數個宇宙世界中穿梭過,這裏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冷清清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像是一顆被果肉、果皮重重包裹在最裏的小小的核,看不到外界的一絲光亮。
冷清清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
意識回籠後,身體上每一個毛孔透出刺痛,痛到難以忍受,原來是毛孔中滲出了血絲。
從頭髮絲到腳底全溼透了,她所站在的地板下,滴滴答答一大片水與血混合的液體,神情是混沌而幽暗的,彷彿一隻剛剛從水裏爬上來的女鬼。
好在,在這片黑暗的混沌裏,冷清清越過周邊的雜聲,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幾個字。
暈過去之前,她最後聽到的是來自系統的憤怒的吐槽。
“我跟你說了,你非是不聽!還是在等等吧,現在沒有人有辦法,只能等……希望珩珩能……”
它沒有欺騙冷清清,以它的級別,的確看不到更多。
但隨着珩珩越來越融入那個世界,它所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如果珩珩在另一個世界產生了實體,它就能夠完全看到珩珩的蹤跡,但是那麼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它說冷清清又一次猜對了。
冷清清忽然滿身是血地昏倒在走廊裏,嚇壞了所有人,醫生檢查過後卻告訴衆人只是壓力太大,過於精神緊張的原因。
但對於她身上以及地面上的大量血跡,醫生卻說不出什麼。
冷清清對此不想解釋什麼,霍景森對於讓她住院接受治療一事異常強硬,直到當天晚上冷清清下地走路,晚上吃了兩碗飯,這才漸漸放鬆下來,不像下午那般用看犯人的態度看着她了。
冷清清整理了一下思路,給導演打去電話,說明珩珩簡單的情況。
“我看現在的情況,我們還是退出的好。”
導演沉默了片刻:“你放心,這個節目只有你們能演,誰也取代不了你們的地位。”
就算導演組有意找新的嘉賓來代替,冷清清和珩珩的地位也是無可替代的。
除了給新嘉賓招黑,讓網友更加懷念冷清清和珩珩之外,對節目組沒有任何正向作用。
這件事情,導演已經與相關上方討論過,如果不是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他也不敢這麼給冷清清打包票。
導演在電話裏是這樣安慰她的。
“就算要等上半年,一年,兩年,五年,《一家三口》也只能由你們來出演。我們和網友一起等你們。珩珩一定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