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繫統也不能。
珩珩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一天之內有十個小時都是昏睡着的,而從他開始頭痛開始,纔過去了一個月時間不到。
“這到底是病,還是……”
這次,珩珩昏迷後整整三天都沒醒,醫生們束手無策。
成立的專家組一致認爲這是現代醫學尚未檢查出的罕見病。
這一天,冷清清忽然發現霍景森瘦了很多,而宣韻的發間生出許多銀白。
短短一個月時間,給這個家庭帶來的變化是這樣巨大。
《一家三口》節目組官博發佈消息,爲了等珩珩回來,第四期節節目無限期延長。
其餘嘉賓紛紛發了微博,表示自己會等珩珩好起來。
無數網友及粉絲在評論區爲珩珩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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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在窗戶上貼了張紅色窗花,從窗戶裏看到霍景森的倒影,緩緩轉過身去。
“過年了,總要有點氣氛。”
死氣沉沉的,不好。
珩珩依然處於昏迷之中,睫毛烏黑,睡顏恬靜。
霍景森走到牀前,大手輕輕摸了摸珩珩的臉頰,低聲道:“好在,他不會疼。”
是的,萬幸的是,這‘病症’並不會令珩珩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只是會讓他陷入昏迷。
現代技術檢驗不出任何問題,但珩珩就是一直昏迷着。
目前珩珩的身體機能沒有任何異常,彷彿只是睡着了一樣。
醫生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找不到病因以及解決辦法,就算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機能,隨着時間的流逝,珩珩的四肢也會漸漸萎縮。
即便宣韻每天要親自爲珩珩揉按四肢,也無濟於事。這是不可逆的變化。
“不用再找醫生了,醫生治不好珩珩的病。”冷清清走到他身邊,垂下的目光望着珩珩安靜的側臉,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出乎意料的是,霍景森的反應很平淡,他只問了一句:“你終於肯說了?”
冷清清擡起眼,凝視着他的臉孔,一字一句道:
“等珩珩回來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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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斐每天都會牽着來福過來,給珩珩念他新買的童話書,念念叨叨的,成了小話癆。
他總是一面唸書一邊抽抽噎噎,話癆又變成了小哭包。
冷清清推開門的瞬間腳步頓住,她看見葉斐小心翼翼牽着珩珩的手,在吧嗒吧嗒落眼淚。
心下頓時複雜難言。
系統哽咽道:“真是太好哭了!”
葉斐真的很努力,來福也是,來福總是想跳到病牀上去舔珩珩的臉頰,在被宣韻發現一次趕下來之後,就不敢再上去了,只在下面搖着尾巴嗚嗚叫,好像在叫珩珩起牀一樣。
但珩珩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珩珩在做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如今這場夢已經持續幾天時間了。
這天下班後男人沒有回家,而是驅車前往了一個地方。
是一所高檔精緻的公寓小區,門衛似乎認得男人,非常恭敬地叫了聲霍總,便將車子放了進去。
珩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好奇地張望着外面。
車輛停在樓下,坐在駕駛座的男人拿出電話不知打給了誰,低垂的眸光中閃爍着溫和的光澤,與珩珩平日見到他的樣子大不相同,引得珩珩多看了他好幾眼。
是個很漂亮的姐姐,她有一頭漂亮瑩潤有光澤的棕色長卷發,妝容非常精緻,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你來幹什麼。”女孩語氣略顯疏離冷淡,但當眸光落到男人身上,明顯顫動了一下。
珩珩好奇地盯着她看。
好漂亮。
但沒媽媽漂亮,珩珩心想。他又想媽媽了。
男人聲音低沉:“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帶了禮物。”
他提起手中的東西,是她最喜歡喫的那家餐廳的芒果蛋糕。
“不太方便,他快回來了,你還是快走吧,免得別人誤會。”紀芙上前一步,用纖弱的身軀攔住了他,這是不歡迎的意思。
男人眼神中的光緩緩熄滅了,扯了扯脣角:“沒關係。”
又是這副樣子。紀芙咬咬脣,忍不住說:“霍言珩,我那次救你並不是爲了你,希望你能明白。就算那個人不是你,我也一樣會救。”
紀芙是個護士,她和霍言珩相識於一場C市的小型地震。
救人是紀芙的職責,更是本能。
但從此之後,霍言珩似乎將某些與紀芙無關的東西傾注在了她的身上,這讓紀芙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雖然霍言珩在外界的風評並不好,但通過這段時間的瞭解,紀芙發現他很禮貌,也很紳士,從未有過什麼過分的舉動。
溺水的人,會拼死抱住水面上的一根獨木。
但對霍言珩來說,紀芙感覺自己像是他沉在水下,一根僅僅用來供維持生命的長長的吸管,脆弱得一折就斷。
她不相信他這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
紀芙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
有些話,她這個外人不適合講。
但今天,似乎還是要將話說開了。
“霍言珩,我們談一談吧。”紀芙深吸了一口氣,關上身後的門,也關住了身後溫暖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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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關着燈的房間內,窗簾一角被紀芙悄悄掀開,看到路燈下那道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不走。”
等葉斐回來看到,兩人又要打架。
鵝毛大雪,紛紛飄下。
零下十幾度的室外,男人穿一件黑呢子大衣,漠然站在昏黃的路燈下。
雪落在他寬闊肩頭,雪花也染白了他的睫毛。
兩個小時後,當紀芙再次小心翼翼往樓底看去的時候,已經不見男人的身影。
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希望,以後他不會再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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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珩跟着男人回到了家,饒是他年紀還小不懂男女感情,但也懵懵懂懂看出,男人對那個姐姐的感情好像不一般。
那麼剛纔,他是被拒絕了嗎?
否則,爲什麼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依舊是熟悉的公寓,裝潢採用徹底的黑白灰冷色調,東西很少,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活化的氣息。
男人走到二樓,從整面酒櫃中取出一瓶酒,一支酒杯,來到臥室,喝到沉沉醉去。
此刻的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在醒來之後,將會面臨一副怎樣的荒唐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