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方的君修然忽然開口。
仙尊發話,底下其餘議論的弟子們都老實地閉上嘴。
仙風道骨的君修然高坐於大殿之上,氣質清寒不俗:“軟軟的天靈根資質,是本尊當年在她十歲時親自測出來的,毋庸置疑。”
餘軟軟聽到師尊出聲維護自己,頓時鬆了一口氣。
君修然繼續說道:“此人在無極峯潛伏多日,因軟軟生性單純,便利用了她,說不定這偷換靈根的禁忌祕法,是此人偷偷放進去的。”
“師尊!”
底下的風凜拱手道:“這個邪修狡詐陰險,還想挑撥離間,請師尊讓弟子手刃了他!”
朱琴出言道:“先搜魂,將他的同謀給查出來,再處置他!”
“至於餘軟軟,輕信邪修,引狼入室,就罰入思過崖十年,面壁思過,宗主,澤玉仙尊,你們覺得如何?”
“這……”明軒看了一眼旁邊的君修然。
聽到這個懲罰,風凜和秦遠紛紛開口:
“朱長老,十年的時間,可否太長了些?軟軟並非有心的。”
“我也有錯,沒能及時發現錦宇是個邪修,我願意代替軟軟接受懲罰!”
“……”
衆弟子看着這一幕,該說不說,是真的羨慕餘軟軟有這個待遇了。
而容疏在聽到餘軟軟這輕飄飄的“關禁閉”懲罰,有些小遺憾。
不過,容疏也很清楚,餘軟軟嚴格來說,也沒有犯下什麼大錯,又有君修然他們維護着,天衍宗是不可能重罰她的。
最終,朱琴看在君修然的面子,退讓了一步,餘軟軟被判了關五年的禁閉。
餘軟軟的審判下來後,便有執法隊弟子準備將餘軟軟帶去思過崖。
這時,審判大殿外傳來了一道男聲:
“等一等。”
一名青年人和一名中年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前者伸手指向餘軟軟
“她是我們要找的人。”
“你們宗門的事情,我不管,不過她餘軟軟,我得帶走她。”
容疏看見這兩人時,有些驚訝。
這不是在撩火祕境碰到的那個青年人嗎?他怎麼也在這裏?
“哈哈哈。”明軒撫着鬍鬚,客氣溫和地笑道:“既然中州特使都這麼說了……”
明軒順着臺階往下說道:
“軟軟是我們天衍宗的親傳弟子,此番也是一時受邪修矇蔽而已,可看在她是無心之失,小懲大誡就行了,五年思過崖太長了,那就……半年吧,半年後,軟軟會跟特使去中州。”
“半年……不行!還是太久了,頂多三個月。”青年人皺眉拒絕道。
他可不想在南荒浪費過多的時間,可這裏事情經過的原委,他也大概瞭解了幾分。
青年人也沒有想到,餘軟軟就是他要找的人。
一個蠢女人,給點教訓也行,免得去了中州太跳了。
“那……那好吧。”明軒妥協道。
聽到這些話,餘軟軟終於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心裏對青年人的觀感也不由得好了幾分。
這時,人羣裏有一名弟子無意間往着一直跪在地上的‘雲無涯’那邊瞥去,頓時神色一變,驚恐出聲——
“他……他的臉……”
這名弟子的聲音驚動了其餘人,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落在了‘雲無涯’的身上。
此時,‘雲無涯’的整張臉隱隱涌動着黑氣,表層的皮膚一點點的掉了下來,整張臉也徹底變了樣。
“這是……易容?!”
角落裏,容疏瞳孔微縮。
這人即使現在毀容了大半,可那張臉容疏還是認得的。
——是之前組隊進撩火祕境的宋宣。
宗文石那些人都死了,而這個宋宣在分散後,卻不知所蹤了。
容疏沒想到,他竟然跟邪修有關係……不對!應該說他就是邪修!
無樺眼眸微眯,盯着宋宣那腐爛的臉看了幾秒,輕聲道:“……是斷魂駐容丹,一種禁藥,服用後能改變音容相貌,可一旦藥效失效,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怪不得,雲無涯逃出無極峯後,沒有急着離開天衍宗,反而出現了內峯。
當時無樺也查探過宋宣的修爲,確定是金丹中期,甚至還故意劃傷了他的臉。
沒想到,雲無涯這麼捨得血本。
一個殘魂,一個金丹中期的死士。
容疏扭頭道:“師兄,真正的錦宇,現在應該逃出去了吧?”
可無樺卻是微微搖頭,脣角的笑容中帶有幾分神祕:“未必。”
“啊?”
容疏眨了眨眼。
無樺眸色深邃:“他很謹慎,能金蟬脫殼,可我也能找幫手。”
還沒等容疏深思這話裏的意思,就聽見大殿中央的宋宣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猖狂,像是在嘲笑着在場的所有人。
“哈哈哈哈……”
宋宣臉上皮膚還在一點點的潰爛,一塊又一塊的碎肉夾帶着血絲掉了下來。
在場弟子們見到這一幕,神色驚駭不已,捂眼的捂眼,捂嘴的捂嘴的。
“少谷主豈是你們想抓就能抓到的?”
“一羣道貌岸然的鼠輩!”
宋宣目光不屑地掃向上方的明軒一衆長老。
有長老立馬出聲厲喝:“放肆!”
“哼!”宋宣沒有絲毫收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堂堂一宗之主,所謂的仙尊親傳弟子,都被我家少谷主耍得團團轉,這就是你們正道宗門……嘖嘖。”
“哈哈哈……”
宋宣的笑話忽然戛然而止,猛地扭頭,目光如電,盯上了角落裏的無樺,嘴角咧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還有,你們宗門弟子林道,竟然是個元嬰期修士,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我被抓了,也不冤了!”
說完這句話,宋宣眼瞳潰散,七竅流血而死。
而他最後的那番話,將所有人都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林道……是林道抓了他?”
“誰是林道?”
“……”
……
天衍宗外。
真正的雲無涯氣喘吁吁地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扭頭看向了後面的天衍宗:“總算出來了。”
“呵呵,想抓我……”
“容疏,林道……”
雲無涯眼裏閃過一絲冷光。
這次暴露了身份,狼狽逃竄,連帶着安淵宗這顆棋子也廢了,全都是拜這兩人所賜。
若有機會,一定要將這兩人……
就在雲無涯妄想着以後再手刃容疏和無樺兩人時——
“喲。”
突然,雲無涯不遠處的空地上,一道人影漸漸的浮現,像是外面披着什麼透明的東西,一隻手掀開,頓時整個人都顯現了出來。
雲無涯面上一驚,瞪着一下子冒出來的蕭子安,驚疑不定。
蕭子安手裏拿着那把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玉扇子,頗爲風騷地扇着,笑眯眯地跟着雲無涯打招呼:“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