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變化?”
第一個開口的是布萊澤,這個時候似乎只要有一點能夠扭轉場上話題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陸淮看了半晌,皺着眉搖了搖頭。
“記不太清了,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一邊說着,陸淮蹲下身,嚴肅地審視着,像是地鐵的安檢員看見信號燈閃了一樣的謹慎。
“無用的廢話就不要再說了。”希兒手中的鐮刀拖在地上,劃開一道深深地溝壑。
“你們枯草如何胡作非爲,我一直都讓着你們,大守護者三令五申,下城區的迴歸尚有阻礙,需要順其自然,正因如此,枯草才能夠苟活至今。”
“但現在,你們的所作所爲,就如同最惡劣的裂界侵蝕,如同一羣瘋狗在下城區狂吠!”
“枯草!從今日起,地火與你們正式宣戰,不死不休!”
希兒的聲音冰冷如鐵,直刺向布萊澤的胸膛,而在希兒身後,地火的衆人早已沉浸於奧列格的死所帶來的憤怒之中,怒吼着響應希兒的宣戰之言。
“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布萊澤咬牙,怒聲道:“你要宣戰,我無所謂,但我決不允許有人抹黑枯草!”
“奧列格的死,與枯草無關!這段時間,我從未離開過貝洛伯格,何談去雪原之中,追殺奧列格!”
“布萊澤,我一直以爲你還算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希兒舉起鐮刀,“如今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卑鄙小人!”
“希兒!你想好了!確定要和枯草開戰!”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遲了!你們所有人,都得去給奧列格陪葬!”
“TM的能不能別吵了!”
正在枯草與地火的雙方都已經盛怒上頭之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衆人的視線全部轉了過去,集中在陸淮的身上。
忽然安靜下來的氛圍,讓陸淮不由得心中一顫。
好傢伙,剛剛正在細想眼前這具屍體的變化,結果被他們吵的頭昏腦漲,讓陸淮想起了以前趕着趟做材料的時候,周圍的同事們吵吵嚷嚷地聊八卦,還賊大聲。
看着迫在眉睫的DDL,他恨不得把整個單位都給炸了。
結果現在看來,應該是他要被炸了。
“嗯……”陸淮急中生智,他看着地上的屍體,忽然間眼神一亮。
“啊,對啊,我記得當時他死的時候,是胸口受傷,血都凍住了,但現在這個,很明顯胸口沒問題啊。”
陸淮這個時候纔想起來,那個男人死在他面前的時候,胸口的血凝結成冰,就像是一把短短的猩紅利劍。
“重要嗎?”
希兒冷冷地瞥了陸淮一眼:“難道因爲這個,就能讓他活過來?還是說憑這個,能夠解脫這羣混賬的罪責?”
希兒上前一步,鐮刀凌空揮過,撕裂的風聲讓除了布萊澤之外,枯草衆人全都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我說過了,開戰!”
一旁的陸淮眼見自己的話也不過是人家的耳旁風,有些無奈,隨後回過頭:“黑塔女士,我們……”
話還沒說完,陸淮便看見黑塔已經朝着磐巖鎮的方向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又把我扔這兒了?
看了一眼還在糾纏的兩隊人,又將視線落在沉默的娜塔莎身上,陸淮開口低聲說道:“娜塔莎小姐,我先走一步。”
滿面愁容的娜塔莎似乎正沉浸在思考中,並沒有反應過來。
而陸淮也沒有等,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歌德大飯店內。
“嗯?”
走進房間內,黑塔回頭瞥了一眼陸淮:“你怎麼回來了?”
陸淮:“……當然是跟着您回來了。”
“這樣啊,我還以爲你很熱心想要幫他們解決這裏的事情呢。”黑塔坐在牀上,眼睛微微眯着,細長的睫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澤。
“我也不至於這麼愛湊熱鬧。”陸淮感到有些尷尬,猶豫片刻後問道,“那,黑塔女士,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黑塔低頭看着人偶的漂亮的淡紫色指甲,漫不經心地說,“回去幹嘛,這裏不挺有趣的麼?”
陸淮:“……”
說實話,作爲一個普通人,他真的看不出來這個星球有什麼有趣的。
“貝洛伯格這座城市因爲有築城者的存在,所以直接受到琥珀王的祝福,以抵禦風雪,這是一個常識性問題,不過……”
“我返回空間站的那段時間,除了處理模擬宇宙的相關事項之後,很有趣的是,在我自己的躍遷船上,星海紀年曆指出,在雅利洛VI之上,或許可以看見新的琥珀紀開端。”
轉過頭,黑塔看着一臉懵逼的陸淮:“很簡單,如果紀年曆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可能就有一個能夠近距離觀察星神的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
“也就是說,在我還打算停留在這個星球上的時候,你可以隨意地揮灑你的善心,我看你憋得也很難受不是嗎?”
陸淮沒有說話。
主要是他真的跟不上黑塔的思維,而且……對於星神,他如今還是缺乏一些概念性的認知。
但黑塔說過了,現在這裏的事情還是能解決的。
想一想,如果地火和枯草之間真的開戰了……
“娜塔莎小姐不得忙死了。”陸淮喃喃自語着。
“你挺關心她的嘛。”黑塔隨意地說道。
“也不是,畢竟是個好醫生嘛。”陸淮笑了笑。
“嗯哼,是啊,是個好醫生,相貌也好看,身材也好,人也溫柔,誰會不喜歡呢?”
陸淮聽着聽着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黑塔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陸淮想了想,猶豫片刻還是岔開話題:“黑塔女士,你說,是我記錯了還是怎麼,爲什麼那具屍體跟我記憶裏的不一樣呢?”
“那你覺得呢,如果兩具屍體的確不一樣了,那是爲什麼呢?”
黑塔並未正面回答,反而是將問題拋給了陸淮。
陸淮沉默了,他靠着沙發坐下,沉思良久。
“我不知道,但是像您這麼一說,我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引着我們行動一樣,屍體的變化也是如此,目的就是爲了讓我能夠在這件事上陷入思想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