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留在鱗淵境中時。

    仙舟地下的深處,幽囚獄內。

    一襲白衣的長庚行走在散發着寒意的黑色石板路上,他腳下踩着柔軟的布質鞋子,然而即便如此,落腳之處聲音依然清晰。

    幽囚獄,來到此處者,不是獄卒,便是囚徒。

    以長庚如今的身份來說,他更接近後者,當然,這是他被抓住的情況下。

    長庚並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被仙舟緝拿,因爲他如今只在乎一件事情。

    那就是證明自己的劍,如今堪稱魁首。

    而證明的方式只有一個。

    “鏡流……”

    口中低聲喃喃着這個名字,長庚娟秀地如同女子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千年不見,也不知道你手中的鋒刃是否還銳利?

    他在仙舟待了這麼久,早已知道仙舟對於豐饒的仇視猶如滔天怒焰。

    但他不在乎,他得活着,活到手中的劍足夠與那一日的寒光媲美。

    因此,在仙舟的那一場動亂之中,他接受了那位令使的血肉。

    之前,列車組的人抵達仙舟之時,他曾得知鏡流重返仙舟,而最終被神策將軍景元所緝拿,本是要送往虛陵接受審判,結果最終去往了玉闕,而在之後,便被關押於幽囚獄。

    自那以後,仙舟一片太平,長庚想要去見鏡流,再度向她挑戰。

    然而並無機會,幽囚獄把守森嚴,除非是不想活了,倒可以去碰碰運氣。

    而近日不同了,那陸淮觸碰建木,引得十王司都將目光投向了鱗淵境。

    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行至幽囚獄的最深處,長庚望着眼前的監牢,堅不可摧的牢門之內,一個身影正立於陰影之中。

    “鏡流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長庚淡淡一笑,長劍出鞘,直指向監牢。

    “你我之間,不必多言,拔劍即可。”

    然而,陰影之中的人沒有開口,她沉默地站着。

    良久之後,長庚也是感覺到一絲異樣,嘴角的笑意逐漸收斂。

    “不拔劍嗎?”

    伴隨着長庚的質問,陰影之中的人動了,她緩緩邁步,走到昏暗的光線之下。

    黑色的短髮,赤色的瞳孔,以及十王司標誌性的綠衣。

    “豐饒孽物,擅闖死牢。”

    雪衣面無表情地凝視着眼前的長庚。

    “當誅!”

    監牢大門瞬間開啓,雪衣手中節杖向前,黑色的鎖鏈如蛇羣般瘋狂蔓延,朝着長庚席捲而去!

    “呵。”

    淡淡一笑,長庚手中長劍挽出一朵青蓮,隨後。

    悍然出劍!

    璀璨的劍芒如同流星射鬥,竟是足以照亮這一片幽暗的牢獄。

    劍氣所致,滿天的鎖鏈紛紛崩裂,竟是近不了長庚周身五米以內!、

    “你們知道我要來?”劍芒閃爍,長庚的眼中銳意難當,“有人向你們報信?”

    這麼多年以來,長庚將自己的身份掩藏地極其精妙,正是因爲如此才能夠建起浥塵客棧,如此招搖而不被懷疑。

    今日來幽囚獄,開口便被斷出豐饒孽物,只能說有人暴露了他的身份。

    “唉,如此看來,在下還是錯付了陸小友啊。”長庚略有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後溫和一笑。

    “不過,幽囚獄雖然九死難逃,但憑藉而等手段想要留住在下,或許不太現實。”

    雪衣凝視長庚,片刻後開口:“是嗎?”

    “自然如此……”

    長庚開口,正欲揮劍之時,忽然間,一陣厲風從身後襲來,他的腳下竟是有着堅冰陡現,似是利刃般破空而起。

    猛然轉身,然而尚未等他反應,一柄利劍如閃電般襲來,將長庚的胸口洞穿!

    長庚眼睛驟然收縮,他看着眼前銀髮飄飛,黑緞遮目的女子,口中囁喏着,然而終究是沒說出口,瞳孔便渙散開來。

    拔劍而出,鏡流輕輕揮手,將劍刃之上的血跡甩去。

    “賊人已歿,你該回去了。”

    雪衣看向鏡流,她側開身子,背後的牢房幽暗深邃,像是吞噬萬物的巨獸之口。

    然而,鏡流卻是輕撫手中的劍。

    “他還沒死。”

    話音未落,只見地上的長庚手指忽然一顫,隨後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果然,您的劍還是銳不可當。”

    長庚望向鏡流,他胸前被血色浸染,然而那傷口竟是已經癒合。

    “鏡流,來,我們就在此地,再一次一決高下!”

    眼前之人豪情萬丈,然而鏡流卻已經冷淡,她甚至頭都沒回一下,淡淡道:“你是何人?”

    “在下長庚。”

    “沒聽說過。”

    鏡流聲音冷漠,長庚的神色微微一變。

    “您當初就是擊敗了我,成爲了羅浮劍首,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手下敗將的名字,無需留存記憶之中,至於你。”

    鏡流轉頭面向長庚,語氣中似是多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不值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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