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的某一日,在鬧鐘尚未響起之時,陸淮被手機的訊息聲給吵醒了。

    手機上,顯示着艾絲妲發來的信息。

    艾絲妲:“老師回來了。”

    看見這條消息,陸淮心中懸着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然而,還沒等他高興,艾絲妲的另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艾絲妲:“你趕快來一下老師的辦公室。”

    隔着手機,陸淮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焦慮。

    絲毫沒有猶豫,陸淮迅速翻身下牀,朝着黑塔辦公室飛奔而去。

    當陸淮來到辦公室時,裏面只有兩個人,黑塔和艾絲妲。

    然而,她們兩人的對話有些詭異。

    “爲什麼辦公室裏會有桌子?”

    黑塔望着艾絲妲,微微皺眉。

    艾絲妲:“……老師,這是您之前之前要求的,您和陸祕書需要在這裏辦公呢。”

    黑塔露出了一絲異樣的表情,她直勾勾地盯着艾絲妲,良久之後露出諷刺似得一笑。

    “祕書?你在說什麼,空間站現在有愚人節?”

    艾絲妲愣住了,她仔細地看着眼前的人,雖然是個人偶,但是從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來看,都是老師無疑。

    而且,除了老師,還有誰能夠連接這些人偶呢?

    但是……爲什麼老師她會說這些話?

    而就在此刻,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艾絲妲回過頭,看見陸淮進來後,急忙說道:“老師,他……”

    然而,艾絲妲話還沒說完,黑塔率先上前,快步走到陸淮面前。

    她沉默地看着陸淮,一雙瑰麗如同寶石般的眼眸,此刻透露着審視的光芒,冷靜地猶如一臺計算機,鎖定着陸淮。

    陸淮原本還想說什麼,然而黑塔的那副表情,讓他原本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就這樣,黑塔默默地盯着陸淮看了將近十分鐘,隨後望向艾絲妲。

    “那個溫家的新人?”

    陸淮臉色驟變。

    他此刻身體還沒有恢復,依舊是孩童的模樣,黑塔所說五到七天咕咕鐘的力量會失效這件事,並未發生。

    “黑塔,我……”

    “怎麼回事,空間站如今已經開始沒有規矩了嗎?”

    黑塔瞥了陸淮一眼,開口說道,“行了,別在我辦公室待着,都出去。”

    聽聞此言,艾絲妲趕緊上前,她推着陸淮小聲說道:“先給老師點時間,她需要思考。”

    事情過於突然,陸淮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他此刻心裏明白,就像艾絲妲說的那樣,他此刻也需要思考。

    身後的門開啓又關閉,黑塔緊皺着的眉頭緩緩地鬆開,她垂下眼眸,瞥了一眼身後。

    他是誰來着?

    總覺得好像很熟悉,但……想不起來和他有關的事情。

    忽然,黑塔的視線落回辦公桌,隨後走上前,從辦公桌的角落拿起一個相框。

    “……”

    看着相框中,在昏暗的背景下,她和一名似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坐在一棟破舊建築之前的臺階上,她臉上浮現出那若有若無的溫柔之色,是黑塔自己都難以想象的。

    眯起眼,黑塔的手指捏着相框微微地顫抖着,而下一刻,鏡框外側的玻璃,硬生生被黑塔捏碎。

    憑藉她的思維能力,此刻大約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的記憶遭到了破壞。

    而唯一能夠被掠奪的記憶,唯有留存於流光憶庭之中的那個東西。

    “焚化工。”

    一字一頓的念出這個名字,黑塔將相框重重的放回桌上,碎裂的玻璃崩散四濺。

    “流光憶庭也是一羣廢物。”

    真有人敢觸碰她的記憶,那羣迷因混賬,該被格式化了!

    ……

    此刻,在辦公室外,陸淮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拿起‘描寫理性’,開始詢問。

    “黑塔到底怎麼回事?”

    【夫人早年的記憶中,關於先生的那一部分遭到了破壞。】描寫理性迴應地很是簡潔。

    “早年?不是……”陸淮有點愕然。

    黑塔的年齡已經超過了八個琥珀紀,而他呢?連黑塔的零頭都沒有。

    “你在開玩笑?我第一次見到黑塔就是在空間站,如果是在她早年就有見過,爲什麼我會沒印象?”

    【時間與空間相對於觀測者所在的參考系而言,會發生不同的變化,這連先生您都清楚,不是嗎?】

    ‘描寫理性’此刻的發現不知爲何有點雲裏霧裏,陸淮皺了皺眉,再度問道。

    “如果是過去的記憶被篡改,和現在有什麼關係?難道連現在的記憶也不存在了嗎?”

    【先生,那一段記憶對於夫人來說尤爲重要,乃是命運拐點,若是沒有那段記憶……未來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

    陸淮沉默着,良久之後,他問道,“那,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請不用擔心,先生,會有人來邀請您解決這件事情,而且我也相信,或許這本身並不算一件壞事呢?】

    當‘描寫理性’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陸淮將它收了起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個自稱焚化工的傢伙的發言。

    原以爲他只是危言聳聽,可是如今看來……他似乎真的成功了。

    “那個,陸淮,你還好嗎?”

    艾絲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從剛剛到現在,她就看着陸淮手中拿着那支鋼筆在發呆。

    “沒什麼,我還好。”陸淮迴應道,他沉默片刻,再度說道,“放心吧,站長,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

    “或者說,這件事情本就應該由我來解決纔對,你不用太過擔心。”

    聽陸淮如此說,艾絲妲原本忐忑的心此刻也稍稍平靜了一下。

    至少他似乎有信心。

    “那……老師就拜託你了。”雖然心中這般想,艾絲妲的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憂慮。

    有人觸碰了老師的記憶,而且……是關於陸淮的。

    不知道老師她會不會因此真的發火呢?

    ……

    陸淮並未再回到黑塔辦公室。

    黑塔此刻缺失了和他有關的記憶,兩人此刻見面,只會徒增尷尬。

    在自己的房間裏,陸淮坐在椅子上,他默默地望着牀邊的黑塔人偶,身邊的電子鐘上的時間緩緩流動着。

    不知不覺,以空間站標準時而言,此刻應當已是深夜。

    而就在陸淮閉眼小憩之時,忽然間,一陣熒光在他的面前零散着,漸漸地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初次見面,陸淮,冒昧闖進了你的房間。”

    陸淮的面前,一個穿着藍白相間制服,帶着兜帽的身影出現於陸淮面前,她的臉上似是戴着一個玻璃面罩,看不清面容爲何。

    “我是流光憶庭的憶者,或許,你已經對我們有初步的瞭解。”、

    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陸淮絲毫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淡淡開口:“焚化工,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憶者沉默片刻,她開口道:“看來,貝諾維斯·卡洛琳已經和你見過面了,那麼,我長話短說。”

    “焚化工,貝諾維斯·卡洛琳,他用羅伊·漢普頓早年遺留的手段,對黑塔女士保存於流光憶庭的記憶進行了破壞,我們已經抓住了他,並且完成了處刑。”

    “他怎麼樣我不關心,我只想知道,黑塔的記憶如何挽回?”陸淮問道。

    “這正是我來到此處的目的,或許……陸淮你還不知道,黑塔女士已經開始向流光憶庭發難了。”憶者的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一絲苦惱,“她以強電波的方式干擾了我們所處地的迷因,若是繼續下去,我擔心黑塔女士的怒火會殃及整個銀河。”

    “所以,我來此,就是爲了邀請你,來進行只有陸淮,你能夠完成的任務。”

    “重新修補黑塔女士,她幼年時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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