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打算乘坐公共汽車出城,然而韋羅斯主動迎了上來,自告奮勇要送兩人回去。

    開玩笑,他可是眼睜睜看着路德維希院長的助理對兩人發起邀請,別說他了。

    校長變臉比他還快!要不是他們兩個拒絕了,肯定要去晚餐上蹭一蹭!

    當行駛到郊外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黑塔早就已經趴在陸淮的懷中睡熟了,知曉這一點的韋羅斯一路過來連喇叭都不敢多按。

    陸淮還在思考着該如何跟席昂夫人解釋今天的事情,畢竟黑塔一講就是那麼久,這陸淮也沒料到。

    “陸先生,我們到了。”

    韋羅斯的聲音將陸淮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辛苦了,韋羅斯教授。”

    從車上下來,看着夜幕籠罩之下那個孤獨的小小庭院,溫暖柔和的橙色燈光正從窗戶中透出。

    而就在房子的門口,陸淮發現,席昂夫人好像就站在那裏?

    她不會一直在那裏等着吧?

    想到這一點,陸淮抱着黑塔趕緊走了上去。

    “晚上好,讓你久等了,外……”

    然而,陸淮的話還沒說完,當他走近的時候才發現。

    席昂夫人的手上爲什麼提着一根擀麪杖?

    “婆……”

    沉默了許久,陸淮這纔將最後一個字吐了出來。

    “別叫我外婆。”席昂夫人雙手叉腰,她瞪着陸淮,氣呼呼地說道。

    “好啊小陸,我一直把黑塔放心交給你,還以爲你跟她聊得來,能幫她稍微改一改性格呢。”

    “結果倒好,黑塔任性也就罷了,你居然還由着她來,退學這種事情跟我提都沒提過!”

    壞!

    原本想着只要把黑塔送進歐斯克·福特理工學院,退學的事情哪怕席昂夫人知道也無所謂。

    問題是今天回來的實在太晚,這個時代又沒有手機那麼方便的工具,席昂夫人稍微着急一點跟學校打個電話,那就直接完蛋。

    “呃,我覺得我可以解釋。”陸淮打着哈哈,考慮着如何先把今天混過去。

    而就在這時,趴在陸淮懷中的黑塔忽然發出一陣迷糊的咕噥聲,似乎是嫌自己睡覺被打擾了,一個巴掌就呼了上來。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黑塔的手在陸淮的臉上扒拉了兩下,又垂了下去。

    陸淮:“……”

    傷害不高,侮辱性很強。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怎麼他就開始兩頭受氣了呢?

    “你們兩個,在外面待着,好好反省一下!”席昂夫人毫不退讓,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

    “哎喲,夫人,夫人,別生氣啊。”

    見此情景,韋羅斯忽然覺得他的回合來了,趕緊上前勸誡道:“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別傷和氣……”

    “你是誰?輪得到你說話?”席昂夫人一句話直接將韋羅斯逼退了。

    韋羅斯很是難受,那個黑塔對他沒印象也就罷了,這位夫人也不記得他?

    他這算個錘子教授?

    “外婆。”就在這時,陸淮開口道,“黑塔從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喫過東西,要不先讓她喫飯吧?”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氣頭上的席昂夫人愣了一下,沉默許久之後長長的呼了口氣。

    “你們兩個先進去。”

    見此情景,陸淮不由地鬆了口氣,趕緊抱着黑塔快步進門。

    “韋羅斯教授。”

    就在韋羅斯爲自己的境遇哀嘆之時,忽然,席昂夫人的目光落在他這邊。

    “進屋喝杯茶吧。”

    “我?我就不必……”

    韋羅斯正要婉拒,席昂夫人卻是淡淡地說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我纔會想着你既然來了,便可以進去坐坐。”

    “如果你還忙的話,那就算了。”

    “不不不,我很閒。”韋羅斯趕緊說道。

    他現在可要跟陸淮還有黑塔搞好關係,以後能不能飛黃騰達,估計就靠他們了!

    此刻,屋子內。

    陸淮看着餐桌上擺滿了做好的飯菜,爲了保溫都被用碗扣着,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

    不過……總覺得今天有點豐盛啊?

    “先把黑塔叫醒吧。”席昂夫人從陸淮身邊走過,看了一眼他懷中的黑塔,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可真是小公主啊,我想教訓教訓她,可能還會有人攔着呢。”輕輕摸着黑塔的頭,席昂夫人瞥陸淮一眼。

    陸淮有點尬,他坐在沙發上,猶豫片刻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黑塔。

    “黑塔,醒醒,我們到家了。”

    拍了兩三遍,黑塔皺了皺眉,她的小手緊緊地抓着陸淮胸口的衣服,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

    紫色的眼眸中,不滿的感情都快溢出來了。

    “起牀了,外婆還等你喫飯呢。”陸淮輕聲說道。

    眨了眨眼,黑塔重新補上了眼睛,將腦袋埋在陸淮的懷中蹭了又蹭,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隨後,當她再擡起頭時,頭髮變得亂糟糟的。

    “醒了?”席昂夫人走了過來,看着臉上還掛着一絲起牀氣的黑塔,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表情還有惺忪,黑塔卻像是習慣了一般,鬆開了陸淮,鑽進了席昂夫人的懷中。

    抱着黑塔,席昂夫人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笑着問:“小公主,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黑塔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後。

    “上一次哈雷彗星經過湛藍星的第68年零五個月又三天?”

    席昂夫人愣了一下,隨後樂不可支地笑出了聲,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

    “怎麼總是記不住?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的小機靈鬼。”席昂夫人摸了摸黑塔的頭。

    “黑塔的生日?”陸淮有些驚訝。

    就剛好是今天?

    “黑塔哪天出生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帶她回家的那天,就是黑塔的生日。”席昂夫人微笑着,她將黑塔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隨後掀開其中最大的一個盤子,裏面赫然是點綴着水果的生日蛋糕。

    “來,小陸,爲黑塔唱生日歌吧。”席昂夫人說着,她看了一眼韋羅斯教授,“韋羅斯教授隨意就好。”

    “啊不不,來都來了,我也唱。”韋羅斯趕緊說道。

    席昂夫人沒有多說什麼,她看着黑塔,伸出手打着拍子。

    “祝你生日快樂……”

    跟着席昂夫人的節奏,陸淮也出聲唱着,他看着黑塔,不由得有些感慨。

    原來黑塔生日是這一天啊。

    真不錯,今天收穫不小嘛。

    “許願吧,小公主。”席昂夫人坐在桌邊,摸着黑塔的頭。

    黑塔看着面前的蛋糕,沉默良久之後,忽然將視線望向陸淮。

    “我希望這個變態以後可以離我遠點。”

    席昂夫人:“……”

    韋羅斯:“……”

    陸淮:“???”

    不是,能不能稍微留點面子?

    還有,他哪裏變態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

    “黑塔,願望說出來可就不靈了。”陸淮勉強地笑着說道。

    “啊,我知道啊。”黑塔收回了視線,“剛剛的不算,我重新來過。”

    看着黑塔閉着眼睛面對着蛋糕,陸淮心裏有點忐忑。

    她這會兒在想什麼?不會是把他灌上水泥扔進泰文河之類的事情吧?

    “好了。”片刻後,黑塔睜開了眼睛,隨後站起身,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席昂夫人將蛋糕切好後,分給了在場的衆人。

    手裏端着蛋糕,這會兒的韋羅斯那叫一個高興。

    相比起其他人,他這應該算是跟這兩位學術界的明日之星關係更進一步了纔對。

    陸淮看着慢慢地喫着蛋糕的黑塔,又看了一眼一臉溫柔微笑,注視着黑塔的席昂夫人。

    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目前來看,退學那件事情應該算是糊弄過去了吧?

    陸淮相信,過不了幾天,歐斯克·福特理工學院那邊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晚飯結束後,席昂夫人一邊整理着餐桌,一邊問道。

    “喫好了嗎?”

    “很好了,外婆,辛苦你了。”陸淮說道。

    “既然喫好了。”忽然,席昂夫人轉過身來,手裏揮着剛纔的那根擀麪杖。

    “那就給我站到外面去,好好反省反省,你們兩個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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