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起,官邸書房之內。

    “倫蒂尼恩郡目前所劃定的十八所中學已經接受了我們的要求,其餘還有六所沒有迴應,基本上是私立學校。”

    “那就從資金鍊上施壓,讓他們明白忤逆我們的後果。”

    書桌後,教育大臣安德烈·塔列拉扶着眼鏡,看着由自己的心腹地上來的報告書,隨後問道。

    “歐克斯·福特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校長拉爾曼先生已經降低了那個女孩的課程權重,如今她課上的學生大量流失,剩餘的已經不足十五人。”

    聽到這裏,安德烈淡淡地哼了一聲。

    “拉爾曼要做的是直接解僱那個女孩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她當花瓶擺着,歐斯克·福特是學術聖地,又不是馬戲團,找一個小女孩兒來做噱頭,這算什麼?”

    至於黑塔的論文?安德烈更是嗤之以鼻,那種故弄玄虛的東西可太多了,這麼多年以來有不少想要一步登天的傢伙試圖創建自己的一套方法論,結果最終被發現都是譁衆取寵。

    她這一個小女孩能做什麼?基本物理法這本書她看完了嗎?

    正當安德烈拿起電話想要再度和校長拉爾曼溝通時,房間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怎麼回事?外面在做什麼?”

    “我去看看。”站在面前的心腹快步走到門前,正要伸手開門……

    “嘭!”

    只見一名警衛的身子像是被丟出的沙袋般砸進房間之內,連帶着門一同砸在安德烈心腹的身上!

    安德烈頭腦一片空白,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卻是看見一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房間內。

    “教育大臣,安德烈·塔列拉。”

    黑髮的青年平靜地走到他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那張標準的東方面孔清秀俊朗,明亮的雙眼直視着安德烈,開口道。

    “我是黑塔小姐的監護人,今天來,是想要跟你心平氣和地聊兩句。”

    聽到黑塔的名字,安德烈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身子下意識一顫。

    心平氣和?他嘴角抽搐着看了一眼被砸飛的堅實木門,以及不省人事的心腹和警衛。

    他是用了炸彈嗎?

    “該死!”

    安德烈可懶得跟這個不速之客廢話,他迅速地按響了桌下的警報鈴。

    “警衛!馬上把這個傢伙給我趕出去!快點!”

    然而,警鈴長鳴了將近一分鐘,卻是沒有一個人前來。

    “省點力氣吧,先生,您的那些警衛我看了一眼,黑眼圈是一個比一個重,您這剝削的似乎有點太厲害了。”

    陸淮淡淡一笑。

    “所以,我發發善心,讓他們能做個好夢。”

    這倒是沒有說錯,整個官邸,從大門的入口到穿過花園的走廊,一直延伸到三樓書房的位置。

    一路而來,遍地都是橫七豎八昏迷不醒的警衛。

    “歐斯克·福特理工學院,校長先生應該還沒下班,我覺得有些話你可以去和他講清楚,用來解釋一下你前兩天只是頭腦不清醒了。”

    陸淮一隻手撐着臉頰,說話的語氣很是溫和,完全不像是剛剛纔動用暴力闖進來的傢伙。

    “我……”

    安德烈的身子微微顫抖着,他深吸一口氣,梗着脖子大聲道。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那個女孩兒只能玷污金雀花學術界的名聲,拉爾曼讓她成爲講師,更是譁衆取寵的行爲!”

    “你哪怕是脅迫我,我也絕對不會答應你,我是金雀花教育大臣,不可能因爲你的暴力而屈服……”

    安德烈的話音還未落下,忽然間,陸淮伸出手按住了他的頭。

    猛然砸在桌子上!

    一瞬間,鮮血從鼻孔和嘴角迸濺而出,劇烈的疼痛讓安德烈慘叫出聲。

    “真有骨氣,安德烈先生,我很欣賞你這種‘剛正不阿’的精神,但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抓着安德烈的頭髮,陸淮看着一臉驚恐之色的安德烈,淡淡說道。

    “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討論,明白嗎?”

    安德烈喘息着,他此刻驚怒交集。

    在他擔任教育大臣之後,別說有人敢這樣對他,哪怕是說話,對方也必須彎着腰!

    可現在,這個青年居然……

    “問你明不明白可真麻煩啊,你聽不懂人話嗎?還是說你的骨頭倔到非得被折斷才高興?”陸淮眼中露出一絲不耐煩,正要按着他的頭故技重施。

    “明白!明白!我明白了!”

    安德烈高舉雙手,大聲嘶吼着:“去歐斯克·福特!現在就去!我瞭解了!”、

    這……這個混蛋。

    他就是一個瘋子!

    陸淮和煦地一笑,鬆開了手。

    “這樣挺好的,不是嗎?安德烈先生,畢竟一開始我也說過了。”

    “我是真想心平氣和地找你聊兩句。”

    ……

    歐斯克·福特理工學院,校長辦公室內。

    校長拉爾曼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安德烈,親口承認前兩天針對黑塔的言辭是喝多了酒的胡說八道,希望拉爾曼可以撤回已有的決定。

    拉爾曼一臉狐疑地看着安德烈,思索許久後開口道。

    “好吧,安德烈大臣,或許你說的是真的,但……”

    “爲何你看起來好像剛從幫派戰爭中出來一樣?”

    安德烈:“……”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陸淮,隨後低聲道:“這,這是下樓不小心摔的。”

    這一點他沒有說謊。

    原本在離開房間後,他還想着找機會叫來警衛,畢竟他的官邸中警衛加上保鏢超過五十人,總不能全被幹掉了吧?

    然而,當安德烈看到過道與樓下橫七豎八的人影時,在一片震驚之中一不小心一腳踩空,從樓梯上便滾了下去。

    “是啊,我本來想要扶着安德烈先生,可是他覺得自己還年輕,不需要我幫忙。”陸淮聳聳肩,笑了笑。

    安德烈此刻坐立難安,許久之後才說道:“我,我可以走了吧?”

    拉爾曼疑惑了一下:“當然,有問題嗎?”

    然而安德烈卻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

    “辛苦你了,安德烈先生。”陸淮笑着說,“你今天很理智,這是一件好事情,希望未來也能這樣,或許就不會摔跟頭了。”

    安德烈唯唯諾諾地稱是,隨後趕緊站起身來,逃亡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拉爾曼沉默着,他看了看陸淮。

    肯定是他做了什麼,安德烈纔會過來收回施壓的決定。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安德烈這副模樣,他可是在面見女王的時候都能夠昂首挺胸的混蛋。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話題了,校長先生。”陸淮望向拉爾曼,溫和的一笑。

    然而拉爾曼卻是不自覺地身上一寒。

    “我想知道,校長先生,你爲什麼降低黑塔課程的權重?當初請她來上課的,難道不是你?”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校長先生,否則……”

    “你也不想下樓的時候摔跟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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