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警告過了那個歐斯克學閥的領導者,安德烈大臣,但陸淮總覺得他們不會就這樣消停下去。
而另一方面,他也算是瞭解到了黑塔如今課程的情況,足以容納超過五十人的教室,如今只有十二個人來上課。
這個……實際上陸淮到還挺意外的,畢竟歐克斯·福特理工學院可是超一流的大學,這裏的學生更是看重自己的學業,上一次考試都不及格了,還能繼續來聽屬實難能可貴。
陸淮隨便找了旁邊的人問了一下他們的想法,而得到的回答是……
掛科不掛科無所謂,主要是愛聽黑塔上課。
好啊,陸淮不由得想到,這算是史上最早的一批黑粉嗎?
不過陸淮還留意到,在教室的角落裏坐着一個青年,看起來似乎還是一個跟他一樣的東方人。
嗯……不,嚴格來說並不是跟他一樣,畢竟他們來自不同星球。
只能說規格上大同小異。
而這一堂課,當黑塔講到一半時,陸淮馬上就反應過來問題所在了。
從一開始講分子測定法也就罷了,後面居然直接就開講他在三維空間裏的推導過程了。
這個整體下來的推導過程不能說複雜,只能說近乎要把人逼瘋,否則的話路德維希也不可能正因爲這個就斷言陸淮會是本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
雖然實際上跟他沒太大關係。
看了一眼周圍的學生,看他們眉頭緊鎖的樣子,顯然是在強迫自己試圖跟上黑塔的思維,然而很可惜……
以生命作爲代價,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但數學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聽到此處,陸淮伸出手摸了摸口袋中的‘描寫理性’。
就在黑塔若無旁人地講着,臺下的學生滿頭大汗地聽着的時候,忽然間。
“黑塔老師,這裏我有一個提議。”
陸淮的聲音打斷了黑塔的講課,看着黑塔望向他的那張毫無表情的稚嫩面龐,陸淮開口道。
“在三維空間裏計算分子的運動實在是太麻煩了,或許本身不必如此,我們只需要建立一個一維的模型,不但能夠證明這一觀點,而且要簡單得多。”
陸淮的這一提議提出之時,在場學生們先是一陣茫然,隨後頓時眼前一亮。
“好,好像是這個道理……”
“三維空間的計算量實在是太恐怖了,真不知道是哪個變態算出來的。”
陸淮:是我這個變態算出來的,還有一根會說話的鋼筆。
黑塔淡淡地看着陸淮,片刻之後莫名地揚脣一笑。
“好啊,那麼,陸同學,你來爲大家講解一下一維模型的構建方式如何?”
“當然,黑塔老師,很樂意爲您效勞。”
倆人就像是在演什麼情景劇似的。
在講臺上,根據‘描寫理性’的指引,陸淮開始對簡化後的計算方式進行講解。
他原本就是向‘描寫理性’提問,如何將黑塔所講述的這些東西簡易化,能夠以最直觀的方式讓處於這一階段的學生聽懂。
而這,就是陸淮想出的方法。
黑塔想要講什麼,沒關係,講她喜歡的就好,而那些深奧晦澀的內容,由陸淮重新整理過後,在轉述給她的學生們。
在陸淮的講述下,臺下的學生頓時豁然開朗,很快便對黑塔所發表的這一篇分子新測定法的內容有了新的認知,同時……
在講解推算過程的時候,陸淮將物理幾何,代數,微積分等在這一課程上要學習的東西,全都夾帶了進去。
只能說,如果‘描寫理性’是個人,那他應該去當國際同盟最高科學院的院長才對。
“到這裏,基本可以證明,一個糖分子的直徑,約爲1nm。”
將手中的粉筆放到講桌之上,陸淮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各位,還有疑問嗎?”
臺下在短暫的靜默,隨後,掌聲響了起來。
看着那羣似乎因爲終於能夠初步瞭解黑塔的思想而感到興奮的學生們,陸淮轉頭看着身邊的黑塔,笑着說:“黑塔老師,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黑塔瞥了一眼黑板上的推算過程,沉默片刻後哼了一聲。
“投機取巧的方法罷了,不過,對他們來說也夠用了。”
陸淮笑了笑,轉身下了講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學,剛剛的過程我其實還有一點疑問。”
“這個部分我有點問題要問……”
陸淮剛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被周圍的學生們包圍了,原本一片緘默的課堂在陸淮的講解過後,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別急,各位。”陸淮只能讓他們一個一個來,隨後幫他們解答剛剛的問題。
畢竟都是來最頂尖學府求學的,他們每個人都有着強烈的求知慾,或許本身也是不想就這麼簡單地挫敗於黑塔的課堂之上。
因此,如今能夠看見尋求知識的突破口,那是一個比一個急。
而這會兒,黑塔倒是閒了下來。
不過她也是樂於如此,畢竟本來就不怎麼想上課,能讓陸淮代勞那更是再好不過。
她本身是這樣想着的,然而她看向陸淮的那邊,忽然就不對勁兒了起來。
提問的學生一個個都在獲得答案之後滿意而歸,就在陸淮整理桌上的稿紙之時……、
“陸淮,我有一個問題。”
女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陸淮整理着稿紙,頭也不擡地迴應道:“嗯,你問吧。”
“你明明很會講課,爲什麼要拒絕講師的邀約呢?”
聽到這裏,陸淮愣了一下,他擡起頭來。
“……多蘿西·普萊克小姐。”陸淮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字一頓地念出了她的全名。
“這裏是學士們的課堂,你應該去聽碩士的課程,爲什麼會在這兒?”
對於陸淮的生疏感,多蘿西並未表現出在意,她的臉上依舊依舊保持着優雅的笑意,開口道:“因爲這裏可以聽到比碩士甚至博士的課程更加高深的東西,比如……”
向着陸淮遞出手中的稿紙,多蘿西說道:“剛剛的推導過程,這一部分我還不太清楚,能幫我講講嗎?”
“哪裏?”陸淮伸出手,正想要接過稿紙。
結果被人截胡了。
“推導過程在黑板上寫的很清楚了,還有什麼不懂的?”
站在兩人面前,黑塔拿着稿紙,目光不善的從多蘿西和陸淮的身上劃過。
“你有什麼不懂的,我現在就給你重新講一遍。”
說着,黑塔將稿紙拍在桌上。
她還真就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從頭重新講了一遍。
直講地多蘿西啞口無言,那一直保持着優雅姿態的面容此刻也是有些繃不住了。
“這已經很簡單了,這麼簡單還要問,你是碩士嗎?”黑塔的質問一點面子都不留,將稿紙從桌上推回給多蘿西。
“想聽我的課沒問題,但我希望聽課的時候帶上腦子,而不是去想別的事情。”
整個課堂都是黑塔的聲音,而其他的學生是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能怎麼辦,一個是老師,雖然是個小孩子,但他們惹不起;另一個是路德維希院長的女兒,他們也惹不起。
諸神之戰,他們這等凡人只能趕緊退避,要是沾染上幾分因果那可就要命了。
最後,多蘿西也是維持着自己的姿態,向着黑塔道謝。
直到下課後,雖然還有人想要向陸淮提問,然而看着站在他身邊,像個小火山似得彷彿隨時都要爆發的黑塔,還是選擇了保命爲先。
“這些……算是基礎的東西吧?”陸淮問道,“你不是說你不講這些嗎?”
“我沒講,我只是複述。”黑塔理直氣壯地說道。
哈哈,好吧……
“下課了,我們走吧。”
就在陸淮朝着黑塔伸出手的時候,忽然間,一個突兀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老師,還有,陸……同學。”
“我有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青年的聲音略有些猶豫,陸淮轉過頭。
啊……他是坐在角落裏的那個東方人,但……
原本在他鄉看到和自己在某些方面算是老鄉的人,陸淮應該感到親切,然而,在看到對方的長相時,陸淮的臉瞬間變了。
這張熟悉的臉,使得一種生理性的不適涌了上來,讓陸淮感到有些噁心。
“同學,你,你怎麼……”對方顯然是看到了陸淮臉色的變化,有些慌張。
“你叫什麼名字?”陸淮看向眼前的人,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聲音中多出了一絲敵意。
青年猶豫着,片刻後開口道:“我,我叫……”
“長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