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讓他不由想起了憨批虎,它評價若木露英就是很甜很好喫,那麼自己應該評價師尊的龍涎什麼呢?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好了,過來坐這。”
慕語禾沒有過多的解釋,也沒有在乎剛剛許平秋冒犯的視線,只是施然然的起身,又將許平秋邀至對弈的棋桌前坐下。
“是…師尊。”
許平秋有種上處刑臺的煎熬感,但還是乖乖落座。
慕語禾並沒有坐到他的對面,只是足心一轉,輕盈的來到了他的身後。
“別亂動,你頭髮有些長了,要記得打理,蓬頭垢面的像什麼樣。”
慕語禾伸手,指尖彷彿有着一柄鋒利的刃,將許平秋亂糟糟的頭髮一點點剔除。
在許平秋看不着的地方,她目光只剩下了柔和。
“沒有吧?”
許平秋有些心虛,不過最近頭髮好像是有些戳眼睛,只是有修爲在身,沒感覺。
“等再長一些,就可以束起來了,還說沒有?”
慕語禾撩了撩許平秋的頭髮,略微誇張些,又說道:“到時候你可以讓傾桉幫你束起發來,臨清你就不用想了,她是個冒失鬼,自己都只會披着發,最多束在背後。”
“那…我能找師尊嗎?”許平秋問。
“可以啊,隨你。”慕語禾一邊理着他的容貌,又說:“不過傾桉可沒有臨清那麼單純,心思雖然不是很深,但喜歡將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有時候挺擰巴的。”
“嗯…我知道,只是師尊你爲什麼突然說這個?”
許平秋感覺陸傾桉雖然有點小心思,但完全比不過慕語禾的大心思。
“偶然想到,便說說而已。”慕語禾伸手在許平秋側臉拂過,將他的鬢髮也一併修整了一番。
修去許平秋臉上的雜亂,慕語禾滿意的坐到了對面,桌上的棋子自動飛回了棋簍,徒留天元落下的白棋。
“該你了。”慕語禾指尖輕輕敲在桌子上,提醒着許平秋。
“嗯?”
許平秋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剛剛還討論着陸傾桉,這轉眼間就變成了下棋。
望着棋盤,許平秋小聲的說道:“師尊,那什麼封印我就剩下一道了,再下棋會不會……”
“逆徒,爲師與你對弈,你就惦記着這個?”慕語禾似乎有些不悅,冷哼了聲,說:“自己感受一下有幾道。”
許平秋一愣,緊接着便發現原本只有孤單的一道封印不知何時又多上了三道,應該是剛剛飲下月露時補充的。
“額…那什麼師尊是這樣,你聽我……”許平秋還沒有來得及狡辯,就感覺腿上再度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觸動。
低頭一看,雪嫩足尖便已輕攀直膝上,柔嫩的足心似還留存着溫熱。
“替我揉揉。”慕語禾垂着眼眸,只看着棋盤,猶如上次那般反差,桌上清冷出塵,桌下撩人入骨。
許平秋默默坐前了些身子,左手捧着腳踝,但右手還是沒忍住,夾了一枚棋子落到了星位上,這才落到桌下。
怎麼按摩許平秋是不會,所以他便抱着想怎麼摸的感覺來揉。
慕語禾眼簾微垂,忍受着足間被肆意輕薄的微妙感,臉上卻依舊依舊心靜如水,右手甚至還能閒庭自若的落子,但垂落的左手卻在許平秋視線看不見的地方,不自覺扣緊了凳子。
許平秋心虛且勇敢的將一對足鏈拿了出來,晃動着發出了清脆的鈴鐺聲。
慕語禾擡眸,一時間卻沒有認出這是什麼飾品。
像是一串精緻的鏈子,串着琉璃玉石,銜着鈴鐺,但糾纏在一起,難以分辨。
有些像是手鍊,但她又覺得不是,因爲這要是戴手上,似乎有些太過繁瑣了。
“挺好看的,你幫我戴上吧。”慕語禾認不出來,乾脆任由許平秋給自己戴上,反正那時候自己便也知道是什麼了。
“好。”許平秋興奮的應下,迫不及待的將糾纏在一起的鏈子解開,然後將其系在慕語禾腳踝上。
腳鏈上端其實與手鍊也沒什麼差別,纖纖的銀鏈串聯着一圈素雅琉璃,如玉華霜雪般縈於腳踝。
不過許平秋在製作時,私心作祟,點綴了一個可以取下來小鈴鐺。
這是想到師尊往常都是清靜的,若是接納了腳鏈,或許會嫌這鈴聲吵鬧。
在繫好上端後,許平秋將銀線順着腳背鋪展,
如枝上層層雪,在秀麗的腳背上綻放,玲瓏玉石將其點綴滿。
直到腳鏈另一端輕系在了足尖玉趾上,如此,纔算是大功告成。
慕語禾微微晃動了一下腳丫,鈴鐺聲微響,滿背的琉璃玉石也隨之晃動,有一種輕微的拍打感。
“師尊覺得如何?”許平秋有些緊張的問道。
“挺好的,不過這個鈴鐺…徒兒可真是會享受呢。”
慕語禾似是看出了許平秋心中的小九九,身子微傾,素手輕撐着臉頰,流露出了一種清冷的媚意。
隨着鈴聲微響動,她左手輕夾着一枚棋子,疊放在了落在星位的黑棋之上。
這在桌上自然是違反了規則,但在桌下,她纔是規則。
“師尊……”
許平秋心中一亂,有些艱難的喊了聲,但鈴鐺聲卻再度響起。
“怎麼,這難道不是徒兒想要的嗎?還是說,是我猜錯了?”
慕語禾清冷出塵的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困惑,似乎根本不知情發生了什麼,只是靜靜的拿起一枚棋子,疊放在了黑棋上,一枚枚的疊壘而上,一枚,一響。
“沒…師尊猜的對。”
許平秋望着不斷壘高的棋塔,以及師尊那若無其事的神態,只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覆滿琉璃玉石腳丫如鬆軟粉嫩的細雪,微微涼涼,令人一點點沉入雪中,無法自拔,被埋沒,埋緊……
隨着鈴聲清脆有節奏的響起,桌上疊壓的白棋被晃的倒塌,它們左右、前後、上下的夾住黑子,不讓它有絲毫喘息的機會,意欲將它吞沒。
“師尊…好厲害…”
許平秋看着棋局的變化,有些楠楠出神,他隱約記得上次慕語禾還有着青澀的一面,眼下卻嫺熟極了。
“怎麼,徒兒這是嘴先軟了嗎?”慕語禾似是有些意外,言語多是打趣之意,這對許平秋來說,很是致命。
又過了好一會,慕語禾望着棋局,思考着白子該如何夾擊棋盤上僅剩,但又頑固異常的黑子時,許平秋卻伸手想要拾起黑子。
慕語禾自然不會讓他如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鈴聲變得急促嘈雜,快的猝不及防,停的也如失聲般急促。
枝上層層雪,足下涔涔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