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好喫的要出現啦!”

    大殿內,樂臨清注意到一道流光咻咻的向着自己這兒的方向飛來,立馬精神了起來,揣起了手手。

    許平秋見她這麼積極,不由問:“剛剛沒有喫飽嗎?”

    “有喫飽呀。”樂臨清搖了搖頭,伸出食指,認真的比劃道:“但是,我還可以再喫一點啦!”

    “但是,這個一點和臨清你想的一點會完全不一樣喔。”陸傾桉在一旁說着莫名其妙的話。

    在兩雙不靈不靈疑惑的金眸中,流光也是降落到了三人跟前的桌子上,呈上了好像是菜的神奇東東。

    迎面第一道,水藍琉璃盞作托盤,如一泓幽幽池水,上襯荷葉碧綠搖曳,花蕊逸散着清香,隱約似乎還有魚肉的香甜,葉下,置有一條鬥紅的魚兒,看上去好像是熟了,但又還維持着舞水的靈動姿態,這乍一看還以爲是一盆擺件水景。

    高端樣子給許平秋看得有些驚奇,但樂臨清對於這意境造物完全不感興趣,只是拿起了長筷,伸向了這條魚。

    結果沒成想,竟然戳了個結實,再一用力,魚和琉璃盞磕碰,發出了清脆聲。

    “啊?”

    這下,許平秋和樂臨清都愣住了,金眸對視兩兩隻剩下了茫然。

    雖然修士確實都能夠辟穀,但不至於菜都不上,只上個有香味的擺件吧?

    許平秋不信邪,也用筷子戳了戳,當即使發現這魚硬的結實,他仍抱有着一種幻想,懷疑這可能是某種創新,當即就夾起來想來一口。

    樂臨清見了,也沒有阻攔的念頭,反倒是金眸一亮,有一種恍然大悟,學會了的感覺,原來介個東東是直接喫的呀!

    “夠了,你們兩個笨蛋!”陸傾桉看不下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那朵荷花中央的花芯,說:“這纔是能喫的,肉在這裏!”

    “哦…”

    許平秋弱弱的放下了魚,和樂臨清一道,將目光挪到了陸傾桉指着的地方,看着那幾乎堪稱可憐的數量,少少的幾片肉,眼中再度露出了茫然。

    “這道菜呢,叫錦鯉送蕊,有道是果蔬刻爲荷葉擺,文鰩切鱠作玉蕊,需新鮮宰殺的文鰩剔除……”陸傾桉素手託着香腮,很是無奈的給兩人介紹着。

    “文鰩?”

    許平秋聽了這個名字,頓時有印象了。

    只因在老登遊記中有云: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切作薄片,是糖醋口味。

    “那,這個又是什麼?”許平秋指着下一道菜,開始了很沒見識的日常請教。

    第二道菜依舊是花裏胡哨,托盤是座山形,遠遠望去,彷佛雪山融景,但又點綴有金黃的顆粒,混淆着一種瓜果酥香。

    “雪滿松山。”陸傾桉侃侃而談,有着一種天潢貴胄、鐘鳴鼎食的從容:“香油慢焰潤雪龍,松子點綴落松山,用的是彘獸的肉,油用的是……”

    “那介個呢?”

    “畫堂錦風、仙鶴逐雲……”

    陸傾桉挨個報菜名介紹,許平秋負責眨巴眨巴地傻眼,樂臨清則負責閻王點卯,指那喫那。

    這些佳餚雖然色香味俱全,同時擺盤也十分精緻,但這個份量屬實令人不敢恭維。

    點綴的看似有一大盤,但實際疊加在一起,許平秋感覺可能也就幾口,這刀法要是去殺牛,嘿,前腳剛刮點皮外傷,後腳牛估計就痊癒了。

    一圈下來,陸傾桉嘴才說完,樂臨清就把自己的那份喫完了,有一種好像什麼都吃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喫的感覺。

    “現在後悔了吧?”陸傾桉看着樂臨清,一副勿謂言之不預的樣子。

    “嗯,後悔了!”樂臨清苦巴巴的點頭。

    “宴會嘛,其實也就嚐個味了,也不是爲了喫飽,而且正所謂物以稀爲貴嘛,餓着,纔有檔次感。”陸傾桉很有經驗的剖析着,同時將自己的那份推到了樂臨清跟前。

    “那爲什麼…唉,算了。”許平秋本來想指指另一頭很顯眼包的憨憨虎,但又覺得這怪丟自己臉的。

    在不久前,一汪一嗷一能,大狗大擺的走了進來,黑犬甚至還給許平秋拋了一個鬼迷日眼的表情。

    入席後,作爲老油條,黑犬也是熟練的開始了鑽空子,一套精緻話術,什麼就上這一點夠誰喫啊?這可是許師叔的愛虎,這要讓外人瞧去了,還以爲咱們天墟連御獸都喂不起呢!

    然後,就成功的解鎖了自助餐模式。

    流光飛過來,憨憨虎嗷一口就喫完了,然後繼續下一道流光,繼續嗷。

    可能在憨憨虎眼裏,天墟就是一個大大的自助餐吧,從入門開始,就曾經用自助給自己上過強度,藥暈過自己。

    “它們啊?”陸傾桉瞥了一眼,悠然自得的拿起執壺往桌上的杯子斟滿,回答道:“它們不要臉,加上狗仗許勢咯,你可別想着幹這個,你自己丟臉就算了,別拉着我和臨清一起。”

    “我至於嗎?”許平秋無語凝噎,端起杯子輕飲了一口,頓時眉頭一皺,覺得這感覺味道好生熟悉,但又有點偏差,只好再度很沒見識的求助起了陸傾桉:“這又是啥?”

    “太陰月華,俗稱帝流漿,但摻水了,這玩意……你沒喝過?”陸傾桉有些奇怪的看了許平秋一眼。

    “哦,我就說味道怎麼有點不對。”許平秋恍然大悟,難怪這和進口貨不一樣。

    “是嗎?那看來你偷喫過很多嘛,這都吃出經驗來了哦?”陸傾桉冷不丁的問道,目光幽幽的凝視着許平秋。

    “咳,什麼話,這東西是能隨便喫的嗎?”許平秋面對緊急事態,再度施展出了話題轉移術,“師姐,你好像對這裏也很瞭解哦。”

    “廢話,我要是沒來過,我至於抗拒來這破地方嗎?”陸傾桉很是氣憤的說:“本來我就不想來坐牢,你偏要拽我一起,等你拿了天墟第一的獎勵,你得乖乖聽我的話,補償我!”

    “嗯嗯,那當然啦,您說幹啥就幹啥!”許平秋一邊畫餅,一邊打探道:“那師姐,你之前來這是幹嘛呀?”

    “沒什麼,就是領了個獎,你只需知道我很優秀就行了。”陸傾桉面露高冷,並不願意詳談。

    “是嗎?你不說,我可問別人了嗷。”

    許平秋堅信,虞子翎和唐仙韻這兩塑料姐妹會毫不客氣的把陸傾桉出賣,甚至還會添油加醋抹黑她。

    “你…你你你!”

    陸傾桉頓時想到了許平秋歹毒的想法,秀眸瞪着許平秋,滿是不可置信。

    “快說。”

    在許平秋的催促拿捏下,陸傾桉開始悲哀的回憶起自己傳奇的前半生,別問爲什麼只有前半生是傳奇的,因爲她感覺自己的後半生已經遭在某個混蛋手裏了。

    於是。

    許平秋聽到了陸傾桉曾榮獲兩次丹閣創新獎的故事:一、做菜曾把自己毒倒過,意外的創新出了全新的毒藥基礎配方,成功丹閣留名;二、創新型的設立告示牌,有效增加了願意貢獻自己給丹閣弟子治病的人數。

    “這聽起來是有些……曲折,但也不至於讓你這麼排斥吧?”

    許平秋雖然一想到陸傾桉靠毒到自己領獎就想笑,但出於對腰子的保護,他忍住了。

    “那麼如果讓你上臺發表感言,三千字,還有心路歷程,你還能笑得出來嗎?”陸傾桉幽幽道。

    許平秋不動聲色的用手捂住了嘴角,他很難想象陸傾桉怎麼根據第一次獎項編纂三千字,後面那個倒還好說,但一想到自己也被自願過,他又笑不出來了。

    只是,許平秋還沒樂多久,又有一道流光落在了桌子上,化爲了一枚玉簡。

    陸傾桉沒見過這章程,好奇的將玉簡拿到了手中,閱讀了下後,精神一振,看向了許平秋。

    “你的目光告訴我,這不會是好事情。”許平秋感覺自己的報應可能來了。

    “素滴,恭喜你,按照霄漢道君安排的流程,在開始比試前,你還要上去發言,闡述你的修煉心得喔!”陸傾桉覺得自己這趟總算沒有白來,遇到有意思的事了。

    “什麼?!”許平秋頓時感到汗流浹背了,他有個嘚的修煉心得。

    即使大腦飛快運轉了一下,許平秋能想到的只有樂臨清充滿魔性的咻的一下,這個…能當修煉心得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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