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裏外外堆放的,都是荒廢、生鏽的鋼材、鋁材,以及壞掉的機器。
天台四處被不高的矮牆圍住,深綠色的青苔爬滿各個角落,結塊的泥巴咧開嘴角,陰暗的天氣,糜爛的氣氛,頭目手裏正叼着根雜牌香菸,在天台邊,俯視着等待顧權鳶的何然。
“已經來了?”
“嗯,在樓下,但還沒上來。”
頭目不知是在和誰對話,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何然的動態。
他注視着何然,不一會兒,用手指掐滅手中的半根香菸,他們沒有直接把何然綁上來,而是在等待。
被面包車追擊的保鏢們現在生死未卜,顧權鳶他們孤立無援,處於被動狀態,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盡力甩掉那些車。
二人一路狂飆,轉入小巷,開始抄近道,可那些人貌似對這裏的路況很是熟悉,不論顧權鳶繞進哪個巷口,都能被他們圍堵住。
坐出租車的楚海和周知桉,此時也來到青知工廠,何然看到二人後大喫一驚。
“我靠!你們怎麼來了!”
二人跑到何然面前。
“顧權鳶讓我們跟着你,到底出什麼事了?誰被綁架了?”楚海回答完何然後,一個勁兒地問問題,又擔心又着急。
“......”何然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們。
“黎瑾夕被人給綁了,但是,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裏危險,顧權鳶帶人應該馬上就能到了。”
何然想勸他們回去,沒有半分猶豫。
可週知桉站了出來,也沒有一絲猶豫,帶着斬釘截鐵的表情,說道:“不行!”
這次他沒有用手語,而是同時運用自己的情緒和語言來表達。
“可是...”
話音未落,何然透過楚海和周知桉的間隙看到顧權鳶從遠處跑來。
他越看越疑惑,周知桉和楚海也隨着何然的目光轉身看去。
只見顧權鳶孤身一人,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三人眼前。
“你怎麼滿頭大汗的?”何然問。
顧權鳶擺擺手,彎下腰,喘着粗氣,“我...我...”
“沒事,你慢慢說。”何然安撫他。
“帶的保鏢都被不知道哪兒來的車子給劫了,江默...江默他讓我下車跑過來,自己去引開其他車了。”顧權鳶邊喘邊說。
天台的頭目見顧權鳶也來了,朝樓下大吼一聲:“上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似乎早有預料何然會帶人過來,尤其是顧權鳶。
四人向天臺上望去,並不能直接看清他的長相。
何然還在極力勸說周知桉和楚海,他們卻擔心何然和顧權鳶的安危,何然執拗不過,只能同意。
然而,當何然從鐵門踏入天台的那一瞬起,他就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對方在人數上的絕對優勢給四人帶來了極強的壓迫感,以及...天台邊的黎瑾夕...
黎瑾夕被綁在木椅上,嘴被膠帶封住,臉上已沒了血色。他只穿了件薄襯衫在身上,現已被撕扯開半截。
他脖子處是一道血紅的劃痕,深紅色的血液滑過脖頸,浸透白色的衣裳,風聞見了血腥味兒,朝他身上肆意撲去。
何然認爲對方只是想要錢,用錢換人,以謀取更多錢財,而不會傷及無辜。
他以爲叫了顧權鳶和顧家的保鏢,在車上報了警,就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初春的暖意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伴隨而來的是無盡冰冷的雨滴。
“你找我來不就是想要錢嗎?爲什麼傷害黎瑾夕?”何然在大雨中呵斥。
轉頭,對視。
頭目並沒有理會何然所說的話,簡潔明瞭地說了一個字:“上!”
三言兩語間,四周頭目的手下一擁而上,全是Alpha與Beta,有備而來。
四人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哪兒來的敵意,讓一個小小天台的每個角落裏都藏滿了人。
他們並沒有膽怯,反倒是拿出了真拳實腳。
不過...這羣人的目標似乎只有兩個人——何然與顧權鳶。
顧權鳶跟着顧父和江默已經學了許久的防身功夫,自然吃不了虧。
何然與楚海邦邦硬的拳頭也不是喫素的。
可週知桉...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人被圈在地上悶聲慘叫。
三人在打鬥之餘不約而同地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何然瞪大了雙眼:“知桉他...”
只見周知桉遊刃有餘地把那人圈在地上,拉扯他的手臂,別住他的脖子,讓那人哭喊不止。
楚海把人按在地上抽空迴應:“我哥他學了柔術,別!擔!心!”邊說邊把拳頭砸在敵人的臉上。
顧權鳶和何然並沒有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一是怕傷及無辜,二是怕遭遇反噬。
黎瑾夕坐在木椅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雨中打鬥。
大雨沖刷着天台地面,模糊衆人的視線,何然來這兒後,還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大的暴雨。
“靠,人太多了!”顧權鳶說。
他的手已經打得發紅發腫,有些麻木。
“沒辦法,只能邊打邊等救援了!”何然揚聲對四人喊道。
陰雲密佈的天空下,還有一羣人在你追我趕。
顧權瀟找到了江默,卻也被那些車給盯上,他們像瘋了一樣,不停撞擊顧家的保鏢車。
一時間,衆人都身處險境。
“媽的。”何然怒罵道,他看見不遠處的頭目正在詭異地欣賞此番互毆的場景,擒賊先擒王,何然徑直衝向心裏藏鬼的頭目。
“你媽!!!”何然咬牙,攥緊拳頭。
可頭目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站在原地,任由何然衝向自己。
就在這一剎那,所有正在打鬥的頭目手下,立刻轉身,同時衝向何然。
一場有所預謀的遊戲,正式開始了。
“目標已就位!”有人在對面一棟的廢舊天台說出這句話。
見何然即將被包圍住,顧權鳶繃緊神經,想要跑去拉回何然。
不知何時,一支匕首出現在頭目手中,何然被團團包圍,有勁無處使,只能不停掙扎。
他被衆人踢倒在地,匕首距離何然越來越近,直到貼近何然的腰腹。
千鈞一髮之際,顧權鳶一個箭步衝了上來,牽制住頭目的手腕。
“找死!!!”顧權鳶怒吼着奪過頭目手中的匕首,將他按在天台邊,一拳捶倒在地。
當他轉身要向何然走去時,頭目猛地起身,從背後勒緊顧權鳶的脖子,匕首掉落,二人雙雙倒在地上。
楚海和周知桉想要上來幫忙,卻被圍住何然的部分手下反撲,寡不敵衆。
「天真的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