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你點頭輕聲道:“對,不過這次算是爲了公事來的。”
他身上還穿着逐靈脩真學院的院服,吸引了辦公室裏獄警們的注意。
與他相熟的獄警欲言又止:“她,明年年底就刑滿釋放了.....你可別做出什麼事情,把現在的日子過好纔是最重要的。”
趙你前不久才因爲打死一個囚禁兒童的變態上了熱搜,現在他還處於緩刑期,獄警可不想在監獄裏看見他。
聞言,趙你笑的很開朗:“我當然不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呢。而且,就那麼死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最後一句話,趙你說的很小聲,獄警並沒有聽見。
登記好身份信息,獄警讓趙你簽字按手印之後就把大門旁邊的小門開了,讓他進去。
“謝謝。”趙你收好身份證,由另一位獄警帶領着,一步步往裏走去。
經過重重檢查,來到會面室。
一扇厚厚的隔音玻璃將趙你和裏面的那個中年婦女隔開。
中年婦女一頭短髮,普普通通的長相甚至帶着一點長輩的溫和,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十分淳樸老實的女人,作爲人販子的幫兇囚禁虐待了不少孩子。
但因爲她只是負責看管被拐來的孩子,就算是虐待也沒有致人死亡,所以法院對她的判決並沒有那麼重。
當年參與到他女兒被拐致死案件中的人,或許是因果報應那些人陸陸續續死亡,就只剩下這個中年婦女還活着了。
趙你拿起傳聲電話,示意裏面的人接聽。
見又是趙你,中年婦女她拿起傳聲話筒,溫和的說道:“你不是已經來過一趟了嗎?怎麼又來?還有你這衣服,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衣服了呀,看起來像是咱們村裏唱戲的人一樣,你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好好喫飯......”
中年婦女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語氣帶着關切。
好像對面不是恨不得撕碎自己的仇人,而是自己的親人朋友一樣。
趙你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聽說你快要刑滿釋放了。”
吳桂花沒有說話。
趙你問:“你開心嗎?即將迎來自由,迴歸到人類社會中。你應該是開心的吧?”
吳桂花神色痛苦的搖搖頭:“......我不開心,我每晚都在噩夢中驚醒。我無時無刻不在反思自己當初的行爲,如果當初我再小心一些,或許你女兒她......”
“閉嘴。你沒資格提起我的孩子。”趙你強忍着怒氣,他以爲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自己已經不恨了。
可是怎麼能不恨呢!
吳桂花看到趙你眼裏的狠厲,閉上了嘴。
趙你吐出一口濁氣:“我想通了一個問題。”
她小心翼翼地問:“什麼問題?”
“明明你可以拒絕我的會面請求,但是你每次都答應了。看着被你害死的孩子的親人沉浸在痛苦裏,卻又不能耐你何的感覺......讓你覺得很痛快是吧?”
吳桂花嘴角的笑容僵住,隨後她又恢復了一臉悔恨痛苦的表情:“我怎麼會覺得痛快呢?入獄這麼多年,我已經反思了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我,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吳桂花的眼淚說掉就掉,她捂着嘴無聲的哭泣,見趙你不爲所動,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訴說着自己的悔意,一邊對着他下跪磕頭。
趙你心裏毫無波瀾,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只想拍手爲她鼓掌。
這些年的牢獄之苦沒讓她死在牢裏面,反而還練就了一身的演技。
那雙看着他的眼睛裏沒有愧疚,沒有悲傷,他沒有感覺到她有絲毫的悔恨之心。
她的眼睛在笑。
趙你突然大笑出聲。
他太蠢了,指望這種人明白自己的罪惡,還不如指望肥豬爬上樹。
吳桂花被趙你笑的心裏發毛,眼淚也停住了。
“你,你笑什麼?”
“砰!”
“啊!”吳桂花嚇得尖叫出聲。
趙你的拳頭砸在厚厚的隔音玻璃上,巨大的聲響嚇到了她,也驚到了旁邊守着的一名獄警。
“嘿,冷靜下來兄弟。”獄警連忙開口提醒趙你,見他沒有別的動作後才放心下來。
“抱歉,我的情緒有點激動。”
趙你目光沉沉的看着吳桂花,將她的驚嚇盡收眼底。
他很滿意她眼睛裏驚恐的情緒。
她會害怕,是以爲他會在她出獄之後找上門,報仇。
但趙你不會那麼做。
“吳桂花,你還是沒有變。我很開心......”
她還是那個在法庭上哭訴自己是被人販子丈夫威脅,裝作無能爲力的吳桂花。
還是那個在法院最終審判結果出來後,知道自己不用死,側頭微笑着挑釁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長的吳桂花。
這樣就很好,至少他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將她送去‘地獄’了。
放在胸口的感應石發燙,趙你低頭在手機上操作。
趙你移開了視線,吳桂花鬆了一口氣。
她根本不敢與趙你對視,他的眼睛彷彿能看穿她心裏的所有想法。
但是他接下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掛斷了傳聲電話。
獄警把她帶走。
回到牢房的路上,吳桂花與另一位戴着腳銬和手銬的犯人擦肩而過。
獄警帶着那名重刑犯去的方向正是趙你所在隔音會面室。
於此同時,華國十幾所有名的監獄裏面都出現了逐靈脩真學院學生的身影。
他們在一天之內會見了上百名重刑犯,和即將出獄的犯人。
收到上面發來的命令,獄長們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將那些犯人到學生們面前。
聽着學生們反覆詢問一句話:“你是否爲你犯下的錯誤而感到悔恨?”
不是因爲坐了牢,青春和生命消耗在沒有未來,沒有希望的監獄而後悔,而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對不起受害者,對不起傷害過的所有人。
如果坐牢也是一種代價,那麼這個代價對於一些該死卻沒死的人來說,也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