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雪仗】

    “昨晚睡得好嗎?冷不冷?”時宛孜擡頭看着江昀野問。

    那書房裏的牀很久沒有用,昨天下午才通了通煙道,燒的炕。北方比南方冷太多了,時宛孜擔心江昀野不適應。

    可是江昀野在聽見這話的時候,腦子裏卻想到的另外的事。

    那被子和被面都是時宛孜常用的,所以,就算是被洗過,被子上還是沾染着一股時宛孜身上獨有的香氣。這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感到高興又有些躁動,久久睡不着。他感受不到窗戶外的寒冷,只覺得身下的炕燒得太熱了一點,熱得他有些睡不着。

    “……挺好的。”江昀野這時候避開了時宛孜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開口說。

    時宛孜哪裏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見江昀野沒說什麼不習慣後,她也就放了心。

    今天是除夕夜,就算是時宛孜沒有出門,也聽見了外面時不時傳來放炮的聲音。

    從中午的時候開始,天上就飄起了雪。最開始的時候只是細小的雪粒子,但是漸漸地,雪粒子就變成了像是棉絮一樣的雪花片,落在人身上都不會立即化掉。

    時宛孜喜歡下雪天,但是不喜歡站在外面感受下雪。

    她跟江昀野就坐在廚房裏,在廚房的竈臺下,燃燒着柴火,江昀野則是守着那堆火,用着一根燒火棍在裏面戳着什麼。

    因爲剛纔時宛孜感慨了一句想要喫烤紅薯,所以江昀野現在就守在柴火竈旁,給時宛孜烤着紅薯和玉米棒子。

    時宛孜就坐在小馬紮上,看着外面飄飄灑灑的大雪,聞着鼻翼間傳來的紅薯和玉米的香甜的味道,再抿一口面前的奶茶,她覺得這樣的生活真是不要太好。

    “這雪估計到了下午的時候就可以堆雪人了吧。”時宛孜說。

    江昀野擡頭看了一眼,“嗯”了聲,“想看?”

    時宛孜點頭,但是她不想去堆,因爲太凍手了!

    江昀野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麼,江昀野笑了笑,這樣的願望他當然會滿足時宛孜。

    “下午就給你堆一個。”江昀野說。

    沒多久,香噴噴的流心的紅薯就出爐了。

    江昀野讓時宛孜帶着手套,再拿着紅薯。他是怕時宛孜那急慌慌的樣子,把自己的手燙到。

    時宛孜雖然沒怎麼放在心上,但也聽了江昀野的話,乖乖戴上了手套,然後啃了一口紅薯。

    “哈!好燙啊!”時宛孜被燙得齜牙咧嘴,不住用手扇着風。

    那樣子,把江昀野看得發笑。

    “都說了燙,讓你小心。”江昀野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是給時宛孜遞水的動作比誰都快,甚至還湊近了些,想看看時宛孜的脣舌有沒有被燙傷。

    兩人之間的距離,因爲江昀野的這個動作,變得近了很多。

    時宛孜心跳有些加快,現在在她的呼吸裏,已經不僅僅只有手中紅薯傳來的那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了,一併還有的,是來自江昀野身上的味道。

    亂了呼吸的不僅僅是隻有時宛孜一人。

    等到江昀野再從廚房裏走出來時,耳朵已經有些發紅。

    下午時宛孜如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雪人,她就站在書房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江昀野動作嫺熟地在已經有積雪的地方堆上了雪人。

    本來時宛孜是覺得外面太冷,不想出去的,可是看着江昀野在外面堆雪人,她忽然也來了興趣,打開書房的門,蹲在門口,從地上抓了一把雪。

    “江昀野!”

    時宛孜忽然衝着在雪地裏的人喊了一聲。

    江昀野下意識回頭,結果剛回頭時,一團雪就朝着他砸了過來。

    江昀野沒反應過來,被時宛孜扔出來的這團雪砸了個正着。

    耳邊頓時傳來了時宛孜哈哈大笑的聲音。

    江昀野也勾了勾脣,他飛快彎腰,然後捏了一個雪球,反擊。

    時宛孜一直都關注着江昀野,所以在看見後者彎腰時,她就已經飛快跑開。

    霎時間,院子裏開始了一場打雪仗。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昀野扔雪球的準頭不行,幾乎沒有打中時宛孜的。倒是時宛孜很厲害,幾乎是次次都能命中。

    等到最後, 江昀野的頭上幾乎全都是白色的雪。

    時宛孜看得笑紅了臉,“江昀野,你好笨!”

    站在雪地的年輕男人,在聽見這句評價時,沒反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着時宛孜那張紅撲撲的臉蛋,他就知道剛纔時宛孜也玩得盡興。

    等到江昀野去洗澡時,時宛孜回了自己房間換衣服。

    雖然她沒怎麼被江昀野的雪球擊中,但是剛纔在院子裏時,她沒注意到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摔了一身雪。

    時宛孜越想越有些不對勁兒,好像每次她扔雪球的時候,江昀野都沒有躲開,而是有些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是等着被她砸一樣。

    時宛孜換好了衣服,朝着旁邊的房間走去。

    江昀野洗澡的速度一向很快,所以當時宛孜過來時,他也正好從浴室裏出來,腰間裹着一條大毛巾,正從行李箱裏取出衣服準備換上。

    “嘭”的一聲,江昀野下意識回頭,結果就看見時宛孜站在門口。

    時宛孜也沒有想到江昀野都已經出來了,而且還是這樣“半裸”的狀態。饒是時宛孜準備好了過來“興師問罪”,但是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了一跳。

    “你怎麼不穿衣服?”時宛孜關上了門,但是人已經出現在書房裏。

    江昀野:“……我才洗了澡。”

    “對哦。”時宛孜像是有一瞬間的呆傻,然後換了個角度質問,“你爲什麼洗這麼快?!”在她的計劃裏,江昀野沒這麼快出來。

    江昀野的:“……”

    他眼裏有些無奈,看着現在這個闖入自己房間的“不速之客”,“宛孜,你到底想做什麼?”

    時宛孜雖然是關了門,進了房間,但是她也沒有那麼大膽朝着現在江昀野的身邊多走一步,而是就貼着門站着,那樣子看起來還有幾分小心。

    耳邊傳來江昀野的聲音時,時宛孜臉上的神色立馬變得理直氣壯了很多,“我就是來問你,你剛纔是不是故意的?”

    江昀野:“嗯?”

    時宛孜:“在外面打雪仗,你是不是故意讓着我?”

    江昀野沒想到時宛孜現在過來就是爲了問自己這話,他愣了愣,然後有些無奈開口:“嗯。”

    他沒有再否認,既然現在時宛孜都已經看出來,如果他再搖頭的話,說不定反而會讓時宛孜感到不高興。

    但是江昀野還是主動解釋了兩句,“天太冷了,你要是被雪水灌進了脖子裏,很容易着涼。”

    再說了,女孩子在大冬天裏,就不適合凍手凍腳,很容易肚子痛。時宛孜要的是遊戲的體驗感,只被砸哪裏會有什麼愉快的體驗感?

    時宛孜聽完這話後,臉上有些發熱,“你不怕涼嗎?”

    “嗯。”江昀野點頭。

    時宛孜:“……”

    如果這話是旁人說出來的話,她可能還會覺得是油嘴滑舌。但是這話偏偏是江昀野講出來的,時宛孜很難不放在了心上。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等到喫晚飯的時候,時宛孜不斷朝着門口張望,可是那邊始終沒有出現她想看見的人。

    時宛孜坐在飯桌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她父親今天晚上應該是趕不回來了。

    這其實也算是正常,畢竟從前很多年,時父都沒能趕上年夜飯。

    不過現在家裏還有餘嬸和江昀野,在四合院裏的這頓年夜飯,也不算是冷清。

    喫過飯後,餘嬸表示自己年紀大了,要先去休息。而江昀野在今天白天打了雪仗後,就趕在外面的小攤收攤前的最後一波,買了不少煙花爆竹回來。

    現在喫過飯,江昀野帶着時宛孜去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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