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首都城裏,雖然是晚上,但是卻格外熱鬧。家家戶戶門口幾乎都掛着一晚上都不會熄滅的紅燈籠,意味着來年一整年都紅紅火火。大人們圍坐在圓飯桌跟前,彼此說着祝福的話,而孩子們早早就坐不住,拿着煙花爆竹一溜煙就跑了出去,也不管外面是不是還在下着雪。
時宛孜和江昀野沒有跑多遠,就在衚衕裏。
時宛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這是這個月月初她爸爸從國外出差回來後帶給她的新衣服,上面是有一層雪白的絨毛,時宛孜推了推江昀野,“你去點火。”
那沖天炮被點燃後,火星子會四處亂濺,她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就把衣服燒了小洞。
江昀野本來也沒有打算讓時宛孜去點炮,只要有一點危險的事,他都願意自己親手去做。
很快剛纔被時宛孜插在雪地裏的那一排沖天炮,都被江昀野盡數點燃,然後在後一秒,齊刷刷地衝天,發出了噼裏啪啦的爆炸聲。
江昀野還買了很多煙花,煙花他交給了時宛孜,這沒什麼殺傷力。
在時宛孜拿着煙花玩時,江昀野就靜靜地站在旁邊,脣角帶着一絲溫柔的笑,看着在煙火中笑得開心的時宛孜。
這一幕,江昀野覺得自己可能能記一輩子。他恨不得此刻手裏有相機,能將這一幕記錄下來,永久地保存着。
等到手中的煙花都放光了後,江昀野腳邊還放着一隻最大的煙花。
這個不是手持煙花,只需要放在地上,就能變出來像是火樹銀花一樣的絢爛東西。
江昀野看着時宛孜,徵求着她的意見,“現在放嗎?”
江昀野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還不到十二點,他不知道時宛孜是不是想要在十二點的時候點燃。
時宛孜沒想那麼多,她跟江昀野出來已經有一會兒了,雖然說剛纔一直在蹦蹦跳跳,好像不是很冷。但現在一停下來,周圍的北風呼啦啦地吹着,就算現在她穿得很厚,但也擋不住刺骨的寒風。
時宛孜又在原地挑了挑,使勁兒跺了跺腳,“放吧放吧,放了我們就回家去,這太冷了。”
江昀野聽見她的話後,很快上前點燃了最後一支菸花。
當那放在地上的火樹銀花“咻”的一聲衝到半人高的高度時,江昀野人已經重新走回到了時宛孜跟前。
他知道時宛孜是要把這煙花看完的,所以他現在直接將時宛孜一提,就將後者的雙腳踩到了自己的腳背上。
地上現在都是雪,站在冰天雪地裏,當然會覺得很冷。
同時,江昀野拉開了自己身上的大棉衣,將時宛孜整個人都包裹了進來。
他在做這一動作時,行雲流水。
當時宛孜被圈進了溫暖的懷中時,這才反應過來。
她擡頭,餘光裏的煙火綻放得絢爛,但是在這一刻,她的目光裏,都是江昀野。
時宛孜踩着江昀野的腳背上,忽然擡起了頭,親了親後者的下巴。
這種時候不需要太多的話,江昀野很快低頭,捧着時宛孜的臉親吻了起來。
時父從飛機上下來後,又在辦公室裏處理完了緊急的文件,這才緊趕慢趕,在司機和祕書的護送下,這纔回到家。
在衚衕口,時父讓司機和祕書都早些回去,現在還不到十二點,說不定還能趕上年夜飯。
叮囑完這些話後,時父這才轉身朝着家裏走去。
結果一走進衚衕,時父就看見了在衚衕裏面抱在一起的年輕人。
他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覺得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不小。
可是,很快時父就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兒。
尤其是在那挨着牆角的煙花的光芒之中,他越看越覺得背對着自己的那個年輕姑娘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
當時父再次定睛一看時,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這衣服,的確是他自己挑選帶回來給自己女兒。
而現在穿着這件衣服的人,可不就是時宛孜?
那抱着時宛孜的人……
時父默不作聲地走到了江昀野跟前,“咳咳!”時父重重地咳嗽了好幾聲,眼睛死死地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首都的江昀野,整個人都不好了。
時父的腦子裏飛快閃過好幾種念頭,他不知道江昀野怎麼出現在自己家門口,而且看起來不是才突然出現的樣子。尤其是現在時父看見將自己女兒抱在懷裏的年輕男人時,心裏有些酸酸的。他家姑娘就那麼乖巧任由着面前的人抱着,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他心裏太不是滋味了!
江昀野其實在第一時間已經感覺到了衚衕裏來了人,只不過他沒有出聲。因爲懷裏還抱着時宛孜,他怕自己一動,反而讓時宛孜不好意思。反正現在他整個人都能將時宛孜完全遮擋住,沒人會認出來她是誰。
只是江昀野唯一沒有想到的,這時候出現在衚衕裏的不是別人,而是時父。
時父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自家閨女?
江昀野在擡頭的這瞬間,是徹底僵硬住了。
“……伯父。”江昀野開口時,聲音都變得乾巴巴。
還在江昀野懷中的時宛孜倒是在這一瞬間眼睛都變得亮了不少,至於剛纔自家親爹有沒有看見自己跟江昀野抱在一起,這哪裏算是什麼大事兒?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她親爹在大年三十的這一晚上趕了回來嗎?
“爸!”時宛孜驚喜道,“您怎麼回來了?”
時宛孜是真的很高興,但是這話落在時父的耳朵裏,尤其是老父親在經歷過剛纔看見的那一幕,心裏忍不住想多了。
“過年我難道能不回來?”時父酸溜溜說。
時宛孜:“……”
江昀野:“……”
“您這說的什麼話?”時宛孜人已經從江昀野的懷中退了出來,她伸手挽着時父,“我們在家裏可都盼着您回來!”時宛孜笑着說。
時父一臉懷疑,“真的嗎?”
不好意思,他好像沒有太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