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抓它,媽媽壞。
帥哥抱它,帥哥好。
再也不喜歡媽媽了。
程枝意豈能知道小貓此刻內心的想法,她腦袋裏想的全是怎麼把今天的事情友好解決。
裴澤忌畢竟是個達官顯赫家族裏生養出來的公子哥,沒一拳搗回來報復算他大度。
住他的房子傷他的人,程枝意可謂是“壞事做盡”。
把礙事的小貓趕出房間,她抱有十萬分歉意,一直以來嬉皮笑臉的臉頰罕見凝重,真摯道歉:“裴總,你聽我狡辯!我真的以爲家裏進了小偷,要是提早知道是你,我絕對、絕對不會如此衝動!真的!”
她舉起三根指頭,信誓旦旦道:“我發誓!”
他扯了扯嘴角。
今日在姜硯遲那裏吃了個啞巴虧,心情不怎麼好,可看見她以後,鬧出來這些烏龍,煩躁的情緒竟然莫名其妙因爲她嗚嗚泱泱的性子給湮滅。
程枝意叨叨的話比他心底的煩悶更加令人狂躁,以至於忘記了白天經歷的壞事,一心在想她爲何這麼能說。
即使現在額頭有傷,他也不覺得痛。
真是瘋了。
見裴澤忌扯開了嘴角,表情特別僵硬,程枝意以爲他還在生悶氣,又念念叨叨扯嘴皮子,一臉赴死的模樣:“大不了……你打回來好了。”
裴澤忌:“……”
許久不見他說話,程枝意假笑,轉移話題:“話說,你不是回自己的國家了麼,爲何突然回來?”
上一次裴澤忌來京城十分高調,舉辦的舞會人盡皆知,這次卻是沒走漏一點風聲。
很不對勁。
就好像……偷偷來的。
既然已經和姜硯遲撕破臉皮,裴澤忌沒必要藏着掖着,遂道:“聽聞貴地將來大事將生,蓬蓽生輝,特地前來查看。”
程枝意麪露疑惑,幾分不耐煩顯現:“說人話……說明白一點唄,裴總,你說的太深奧,我聽不懂。”
一開始聽得很費勁,大小姐脾氣上來想罵人,後來急轉直上想起來剛得罪過裴澤忌,又改變口風。
程枝意心中輕嘆。
唉,好倒黴。
天天和他扯上關係。
“姜硯遲和虞商商訂婚。”裴澤忌言簡意賅。
說完心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虞商商和程枝意的關係,淺淡色瞳孔中劃過一縷幽暗的光亮。
舌尖頂住上牙腔,仔細捻磨,他挑起眉頭,眼神上下打量程枝意:“你打傷我,是不是該有些賠禮?”
瞧着他不懷好意的目光,程枝意抱住身體,驚恐道:“你要做什麼?”
“放心,你的身材還沒好到讓我魂牽夢縈。”
她睜大眼睛狠狠瞪他,撐開胸膛,露出小巧的酥胸,憤恨道:“姑奶奶大着呢!”
裴澤忌只淡淡瞥了一眼。
嗯,有他拳頭大。
轉回正題:“實在愧疚的話,就帶我去參加訂婚。”
程枝意皺起眉頭,收回玩笑。
她和裴澤忌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他脾氣性子,裴澤忌對類似的事情沒什麼興趣,更別提專程飛回來參加一場下個月纔會舉行的婚禮。
他肯定別有居心。
裴澤忌閉了嘴。
她還是有些頭腦。
從程枝意這裏行不通,看來還是要從虞商商入手。
他起身,用止血棉壓住額角傷口,向門口走去。
既然在程枝意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沒必要再留在這裏,草草留下一句:“天色不早了,程小姐安穩睡吧,晚安。”
“哎,這麼晚了你去哪啊?”
“男女授受不親。”
“你受傷了,得快點去醫院!”
“……”
背對房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的嘴角默默勾起一個弧度。
——
“插播一條早間新聞,白氏企業繼承者,新晉總裁白忱,與秦家獨女締結良緣,將於下年初完婚。強強聯姻,將會爲商場再度掀起腥風血雨。目前白秦兩家股價日益增長,有望在下半年突破新的境界……”
醫院大廳,打印結果的儀器頭頂電視機上,藍色西裝女性雙手交疊在身前,表情帶着淡淡的微笑,爲人們播報京城大事件。
老頭排在一個少年身後,等待少年取完檢查結果,看着電視上的新聞,意味深長摸摸鬍鬚作高深狀:“唉,京城的達官貴族雖說一生坐擁萬貫家財,奈何良人難遇,只能奉獻出幸福爲家族提供長遠的計劃打算,這倆人也未必相愛。”
話畢,身前取好單子的少年忽然手一抖,輕飄飄的一張檢查報告紙落到地面。
他渾身僵硬,呆滯着站在原地。
地上的白紙孤零零落了灰,老頭彎腰拾起來,遞給他,關切問道:“小子,你沒事吧?”
少年慌亂奪過紙,推開老頭跑了出去。
老頭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摸摸後腦勺,氣憤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毛毛躁躁,連句謝謝都不說。”
醫院白色大樓外,夏日刺目的陽光照在少年臉上,將他的五官雕刻淋漓清晰。
顯然,是一張辨識度極高的臉,少年臉龐溫柔,此刻卻顯得很是慌張,正是賀清序無疑。
他一口氣跑到醫院的人工湖附近,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喘氣,手裏爲媽媽取來的化驗單子被緊緊捏皺。
手心發顫,心尖慌亂地抖動。
因爲劇烈運動,心臟跳動速度極快,快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跳動過程中,伴隨着鈍痛。
爲何再次聽到關於白忱的事,心會這麼悶?
他分明不喜歡白忱,爲了躲他跑到縣城來,離開他以後生活也在逐步改善。
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進發。
心臟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究竟是爲了什麼。
因爲他聯姻嗎?
“不應該的,賀清序,你不該……”
他捂住腦袋,試圖把這些雜亂的思緒從腦海裏清除乾淨。
白忱會毫不顧及場合罵他,牀.事粗暴,濫情花心,不是一個良人。
忘掉吧。
忘掉他。
世界天旋地轉,他無助地閉上眼,倒在地上。
身邊時路人發現他倒地後的驚慌聲:“這裏有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