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晨眯着杏眼,故意擺出個假笑。

    唐朝收回長腿,衝她招招手,“過來。”

    “做什麼?”

    “我抱會兒。”

    慕斯晨遲疑一會兒,走過去很自然的坐到男人邊上。

    唐朝攬過她的腰肢,硬朗的下頜抵到慕斯晨的香肩。

    她身上有股很清淡的香氣,不甜不膩,聞起來舒暢至極。

    唐朝闔上銳利的眸,眉梢漸染一抹不知名的倦怠。

    他繃了下薄脣,面色有些晦暗莫測。

    沉默許久,唐朝優越的聲波迸出沙啞,“慕斯晨,到我身邊來吧,你的一切,我都替你守護。”

    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慕斯晨杏圓的雙眼閃過一絲亮澈,“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我說的,是心。”

    聞言,慕斯晨眸光跳了下,一抹異樣的感覺蔓入胸口,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就覺得忽然之間,呼吸變得不太平穩。

    “唐朝。”停了停,慕斯晨緩緩問道:“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嗎?”

    男人將她用力箍緊,要揉進骨子裏一樣,“喜歡。”

    很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嘴裏親口說出來,卻給慕斯晨帶來了不小的驚濤駭浪。

    唐朝見她不語,不由輕笑下,旋又補充,“何止是喜歡。”

    慕斯晨同男人側臉相貼,他懷裏有股溫溫的暖意,隔着柔軟的睡袍,傳遞到她這裏。

    慕斯晨雙臂順勢擡起,環住男人的背,“唐朝,我保證,你不推開我,我不會離開。”

    男人張弛有度的脣瓣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交心,於她而言,很難吧?

    那兩年,唐朝親眼目睹她和唐淮的兩情相悅,你儂我儂。

    她會主動去牽唐淮的手,會摟着他的脖子撒嬌,會站在校門口一臉甜蜜的搖首期盼着等他,每當看見唐淮的車過來,她都笑得無比燦爛。

    而慕斯晨對唐朝,始終是保持着交身不交心的那點距離。

    她不會主動摟摟抱抱,做一些情侶間該有的親密。

    作爲當事人,唐朝怎會感受不到?

    可三少奶奶的角色,她扮演的真的很好,挑不出半點錯處。

    唐朝蹭了蹭慕斯晨的臉頰,他實在不忍心再去逼她。

    這段感情,本就是他使了手段硬搶來的,倘若當年他沒將唐淮撞成那樣,說不定,慕斯晨這會兒早都是唐家的二少奶奶了。

    男人吻上她的櫻脣,深情索求。

    她閉上眼睛,很順從的配合。

    唐朝將慕斯晨輕輕推倒在沙發上,只有在佔據着這副嬌軀時,彼此的那種深切融入,纔會令他內心的獨霸欲得到滿足。

    …

    翌日一大早。

    唐家所有人被召集到別院的祠堂。

    到場的,除了唐湛天的三個子女外,還有幾位家族裏唐門那方的重要長輩。

    大家一致着統一的黑色着裝,手持三炷香,面朝宗親的牌位作揖。

    唐湛天和李茯苓爲首,依次是幾名德高望重的長輩,然後再是唐朝。

    慕斯晨同他並排而站,令她詫異的是,身爲唐家二少爺的唐淮,竟排在唐朝之後。

    長幼有序。

    是不是搞錯了?

    看這莊嚴肅穆的儀式,站位絕對極有講究,不可能隨意排列。

    嫁出去的唐穎偕同丈夫裴赫,毋庸置疑排到最末尾。

    上完香,衆人經由長輩的安排,默不作聲走出祠堂。

    正門口,露天的庭院裏,還設立了一個半人高祭祀的壇位,上面擺滿琳琅滿目的貢品。

    慕斯晨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唐家祖上遺留下來的傳統,叫她有些恍如隔世。

    唐湛天上前幾步,拿起三炷香,照着香爐裏的燭火仔細點燃。

    “阿朝。”

    只聽得他沉聲喊道。

    唐朝長腿邁出去,接過唐湛天遞來的那三炷香。

    男人一身純黑的手工西服,頎長健拔的身形被襯得英姿勃發。

    他面無表情的佇立於祭壇前,雙手合十,修長的指尖夾着那三根徐徐燃燒的香,併攏的大拇指抵住前額,優雅的彎腰朝拜。

    慕斯晨凝視着唐朝清俊的側臉,暗沉的天色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被香燭的火光映照的陰肆深徹,眉骨直見銳人的鋒利。

    慕斯晨驚訝於,唐朝周身陡然透出的那股強大氣場。

    明明只是簡單的作揖動作,從這男人身上做出來,卻有種令人甘於臣服他的壓迫感。

    許是唐朝眼裏那抹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冷絕,讓他神色間多了一種張狂的衝突,這樣矛盾的氣質,反而彰顯出王一般的領導性。

    男人拜了天地四方,雙手將香燭插入香爐內。

    一名年事已高的長輩走上前,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阿朝,後生可畏啊!”

    唐朝似有若無扯脣,“謝三叔公。”

    “湛天,你這兒子,可比你當年有震懾力。”

    “三叔,您過獎了。”

    李茯苓看了眼一臉欣慰的丈夫,眼角不自覺揚起光彩。

    所有的矚目,都圍繞着唐朝在轉,彷彿他與生俱來就是無人能及的佼佼者。

    慕斯晨不動聲色的掃過唐穎身邊那道黑影。

    唐淮手持柺杖杵在原地,他靜靜瞧着這一幕,眉宇間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看似平定的接受着一切,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大家的神情都很坦然,似乎所有的流程走下來,沒有哪一個環節出現問題。

    懷揣疑惑的,只有慕斯晨。

    唐淮肅冷的眸子忽而輕挪過來,同她撞個正着。

    慕斯晨像個偷糖喫被逮到的小孩兒,忙不迭收回視線。

    儀式結束後,傭人開始收拾起別院。

    李茯苓把唐穎和慕斯晨二人留下來守香,其餘人則陪着叔公們去了茶室。

    “小弟妹,坐吧,等香燒到一半,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慕斯晨覺得新鮮,“我沒聽過這樣的習俗。”

    “這是唐家祖輩傳下的,女子守香,每年都這樣。”

    唐穎巧笑嫣然,絕色的美貌上,拉開一抹溫婉。

    兩人坐在祠堂兩邊的木質太師椅上,列祖列宗的牌位立於正上方,很有古裝電視劇裏看到的那種韻味。

    唐穎笑意親和,同慕斯晨完全沒有隔閡,“裴家祭祀的規矩也多,要鬧一整天,阿赫又是老大,繁雜的東西更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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