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與聽雪離開書房回到主院,瞧見沈青檀還在翻看花名冊。

    “二奶奶,您說他們會上鉤嗎?”

    流月聽從沈青檀的吩咐,在那口箱子裏放了一封信,還有一塊私人印章。

    “若是聰明人,便能沉得住氣,今日不會偷開箱籠。”沈青檀合上冊薄,揉一揉泛酸的眼睛:“急功近利的,纔會上鉤。”

    只不過,能被挑選上送到這兒來的,沒有省油燈。

    “不急。”

    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等到魚兒上鉤。

    唯一讓她掛心的是趙頤和父親,他們所在的地方,瘟疫肆虐,若是沾染上了,將會性命不保。

    當初大周爆發過瘟疫,仲衡出面平息的。

    如今仲衡手受傷,不能行醫。

    雖然表哥醫術高強,但是他的身體情況,不能再繼續行醫。

    只希望陳院使有法子平定瘟疫。

    -

    富饒繁榮的應城,歷經瘟疫的洗劫,再不見往日的熱鬧。

    大雪覆蓋了整座城池,沉寂中,透着絕望。

    士兵們包圍了應城,將其內外切斷。

    就是這個時候,一隊馬車疾馳而來。

    士兵攔下馬車,“前路不可通行,請你們原路返回。”

    車伕從袖袋裏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士兵:“馬車裏是大殿下,奉命來應城治理瘟疫。”

    士兵看到令牌,想到之前接到的命令,大皇子會調運錢糧和藥材支援應城。

    他把令牌遞還回去,來到馬車旁邊:“大殿下,應城的情況很危險,您把物資放在這兒,屬下安排人護送進城。”

    “不必,你們開城門,我親自護送進去。”趙頤進北齊邊境之後,便從應城周邊的雲城與磐石城調運錢糧和藥材,隱隱聽聞應城來雲城和磐石城經商的百姓發病,嚇得城內的百姓往外逃命。

    他便讓知府關閉城門,不許百姓私自出城,免得將瘟疫擴散開。

    隨後將病患單獨看管,接觸過病患的人,也另外安置,再勸其他的百姓留在家裏,一旦有異常情況,便去隔離的草棚。

    等一切處理妥善,他運送錢糧和藥材來應城,打算詢問陳院使這一邊的進展如何。

    若是有效用的話,便將治理瘟疫的法子教給雲城和磐石城的郎中,給病患醫治。

    士兵阻攔不了趙頤,便放開了城門,讓他進了城。

    趙頤掀開車窗簾子,目光所及一片雪白,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突然間,迎面來了一隊士兵。

    士兵身穿軟甲,頭戴盔甲,臉上蒙着一塊粗糙的布,只露出一雙眼睛。

    即便是如此,趙頤還是一眼認出爲首的是鎮北王:“停車。”

    車伕立即拉住繮繩停下馬車。

    趙頤挑開車簾子,從馬車上下來,朝鎮北王行一禮:“岳丈。”

    鎮北王看到趙頤,臉色一沉:“城外的士兵沒有攔下你?”

    趙頤聽出鎮北王的語氣透着不悅,溫聲說道:“雲城與磐石城也有病患,與這兩座城池相比,我留在岳丈這裏更安全。”

    鎮北王想到趙頤的身份,縱然心裏不爽快,倒是沒有再多說。

    之前不允許趙頤來應城,便是擔心他的身子骨弱,容易染上病折在這裏。

    如今雲城和磐石城也有病患,那就另當別論了。

    趙頤見鎮北王神色緩和,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這是蠻蠻讓我捎給您的信。”

    鎮北王聽到閨女傳信來了,抽走趙頤手裏的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臉色由陰轉晴。

    他把信塞進胸前,貼着胸口,睨向身子骨薄弱的趙頤,眉頭緊皺:“你跟我過來。”

    “是。”趙頤坐上馬車,示意車伕跟上鎮北王。

    一行人來到一座宅邸門前,鎮北王翻身下馬。

    趙頤從車廂下來,便瞧見陳院使揹着藥箱從宅子裏出來。

    陳院使裹得嚴嚴實實,同樣是只露出一雙眼睛,雙手戴着手套禦寒。

    趙頤喚一聲:“陳院使。”

    陳院使擡頭望來,驚訝道:“小趙大人,您怎的來了?”

    “我來護送物資。”趙頤詢問道:“應城進展如何?”

    陳院士搖一搖頭:“不容樂觀。”他嘆一口氣:“若是仲老來了,便能平息了瘟疫。”

    趙頤神色凝重,正要開口,便聽到車輪子碾壓積雪的聲音傳來。他循聲望去,只見一輛烏蓬馬車緩緩朝這邊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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