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桃花還沒走進院裏,就看到雜草除得差不多了,心裏十分滿意。用餘光看到躲在不遠處的兩人,打算再加一把火,氣死她們。

    於是王桃花故意大聲地說:“哎呀呀,少安這院子裏的草怎麼全除乾淨了?”

    王少安也忍着笑配合道:“阿姐,不會有神仙來幫忙了吧!”

    就見王桃花一拍巴掌:“我知道了,肯定是咱爹孃地下有靈,怕咱們累着,幫咱們把草給除了!”

    王金鳳氣得鼻子都歪了,那草是本姑娘除得好不好!

    “阿姐,那咱們快翻翻還有沒有銅板!”

    躲着的兩人耳朵又豎了起來。

    “等等,少安,姐肚子餓了,沒力氣了。姐給你一文錢去村口東子嬸家買兩個饃饃吧。”

    東子嬸就是那個口喫的婦人,家裏會做饃饃賣補貼家用。平日裏她相公王有水都會推着獨輪車四里八鄉的叫賣,家裏也留了一個小小的攤子。

    聽到買饃,王四喜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那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

    王金鳳橫了她一眼:“你是豬啊,一聽到喫的就餓,給我小聲點!”

    就見王桃花從懷裏摸出錢袋,突然“哎呀”了一聲:“不得了了,少安,我的錢袋破了一個洞?”

    王少安很着急:“阿姐,快數數錢有沒有少?”

    王桃花就煞有介事地數着:“一,二,三……”

    “哎呀,少了四文錢。”

    王桃花一臉“慌張”。

    “四文!四文!”

    王少安捏着下巴,突然眼睛一睜:“姐,剛纔我們在土裏撿了三文錢會不會就是這錢袋裏漏出來的。”

    “哎喲,是了是了!難怪我說那銅板咋那麼新?哎,還以爲地下埋了銀錢,看來白高興一場。”

    “阿姐,咱們只撿回了三枚,還少了一枚呢!”

    “哎呀呀!一個雞蛋錢就這麼沒了。藍瘦香菇!”

    聽到這裏,王金鳳哪裏還不清楚,感情那地裏根本沒有埋銅板,虧得自己挖了半天地累出了一身臭汗。

    王金鳳猛地站了起來,氣鼓鼓地指着王桃花:“那賤人絕對是故意的,她就是爲了讓我們幫她除草。卑鄙,無恥,奸詐!”

    哪有那麼巧剛好錢袋破了?哪有回個家要大半個小時?她這是設了圈套讓自己乖乖往裏鑽呢!這下好了,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

    王金鳳越想越氣,恨不得撲過去抓爛王桃花的臉。

    王四喜纔不管那麼多,自己還是撿了一文錢的。

    她抓着那文錢心裏盤算着是去買個雞蛋喫呢,還是買兩個雜糧饃饃!

    王金鳳哪裏不知道王四喜的小九九,又是氣憤又是妒嫉,一攤手:“四喜,那文錢是我帶你進去撿到的,應該屬於我。給我!”

    王四喜哪裏肯給她,把錢抓得更緊了。

    “不,這是我撿到的。”

    王金鳳平日裏霸道慣了,這下也不管什麼姐妹情了,直接上手搶了起來。

    “給我,那是我的。”

    “不給。王金鳳你不要臉,搶人東西,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兩人扭打成一團,最後王金鳳朝王四喜胳膊咬去。王四喜喫痛,手一鬆,就見那枚銅板“咕嚕咕嚕”地朝坡下滾去,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下王四喜氣極了,“嗷”地大吼一聲,一把就掀翻了王金鳳,坐在她身上左右開弓,直把王金鳳打得哭爹喊娘。

    王桃花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咋舌。

    果然是對塑料姐妹花!

    王四喜放開王金鳳後,就跑去坡下找了起來。

    這邊王金鳳剛捂着臉從地上爬起來,就見王四喜紅着眼睛,氣呼呼地瞪着自己。

    “看我幹嘛!你自己丟的。活該,誰叫你那麼自私。”

    王金鳳還在火上澆油。

    就見王四喜頭弓下身子,像枚炮彈一樣撞了過來。

    “娘呀!”

    王金鳳摔得四仰八叉,屁股都快成八瓣了……

    王桃花把雜草掃成一堆,院子裏瞬間寬敞、整潔了許多。心裏琢磨着等過幾日插上籬笆,就可以養上幾隻雞婆子了。

    收拾完院裏,兩人就回了老屋,背上簍子去地裏拔蘿蔔。

    這蘿蔔雖然長得不是很好,但也有五、六畦。王桃花本着不便宜刁氏一家,於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拔了下來,也足有一大堆了。

    小小的蘿蔔

    王桃花讓王少安把蘿蔔纓子全擰了下來。

    “阿姐,這蘿蔔纓子能喫嗎?爹說割嗓子不好喫,以前都是被奶拿去餵豬的。”

    王桃花突然想起這邊的人確實不喫這東西,心道:“真是暴遣天物呀!這蘿蔔纓子做酸菜不要太下飯了。”

    “能喫,當然能吃了,而且比灰灰菜,婆婆丁好喫多了,等姐做好了你就知道。”

    蘿蔔很快就清理好了,蘿蔔一堆,葉子一堆,看樣子要跑兩趟了。

    王桃花想着跑來跑去也麻煩,乾脆直接把蘿蔔背去了新屋那邊。等兩人第二次回去背蘿蔔時,地裏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阿姐,那人好像是錢嬸子。”

    “她來幹嘛?”

    走近了,果然見錢氏蹲在那邊撥拉着蘿蔔,嘴裏嘖嘖有聲。

    “錢嬸子,你來我家地裏幹嘛?”

    錢氏冷着張臉,陰陽怪氣地咬着字:“嘖嘖,這麼小的蘿蔔秧子就拔了。果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

    “錢嬸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啥意思?這人在做,天都在看着呢。有些人呀,就天天惦記着別人家的東西,啊呸,真不要臉。”

    到現在爲止錢氏都以爲王桃花是王二狗的姘頭!可她又不敢去斥責王二狗,只能把一腔怒氣撒在王桃花身上。

    王桃花最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於是冷聲道:“錢嬸子,你這指桑罵槐的說給誰聽呢?有什麼話給我說明白了。”

    “哼!敢做那見不得人的醜事還怕人說。”

    “我做什麼醜事了!!?”

    “你勾……”

    錢氏剛想說你勾引我相公了,又想到了萬一這死丫頭跑去找王二狗哭訴,自己晚上又得挨一頓揍,只能冷哼了一聲,扭着身子走了。

    “陰陽怪氣的,有毛病!”

    王少安有些不安地絞着手指頭:“阿姐,錢嬸子肯定會回去給刁大娘他們報信。”

    “去就去唄,我又不怕他們。別愣着了,咱們趕緊裝蘿蔔吧。”

    果然等劉氏得了信,風風火火地趕到地裏時,早就光禿禿一片了,氣得她一跺腳就往王桃花家跑去。

    王桃花正在院子裏切蘿蔔,劉氏就在門口罵了起來。

    “黑心爛肺的死丫頭,跑老孃地裏偷蘿蔔,吃了老孃的蘿蔔她穿腸爛肚。”

    “小小年紀就知道偷東西,怎麼有臉喲!”

    “我滴蘿蔔呀蘿蔔,但凡你能聽到的我話,就讓喫你的人拉三天三夜的肚子,拉不死她。”

    王桃花被吵煩了,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斬,就那麼抱着手直勾勾地看向劉氏。

    “劉大嬸,你是吃了糞嗎,嘴那麼臭!那蘿蔔是誰種的,你心裏沒點數!這蘿蔔你敢喫嗎?吃了也不怕我爹夜裏去找你聊聊天。”

    “我呸!長在我家地裏就是我家的,我管你誰種的。”

    “吶,蘿蔔在這呢,有本事拿回去呀!”

    王桃花晃了晃手裏的蘿蔔。

    劉氏哪有這個膽子,先不說王桃花身邊有刀子,這丫頭打人是往死裏打的。

    “沒本事拿就給我滾一邊去,天天跟只綠頭蒼蠅似的煩不煩人,死了孃老子都沒跑得這麼勤快。”

    “你……你……”

    “別你呀,我呀的。快走快走,我家不歡迎你。 ”

    說着跟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

    “死丫頭你給我記住了,那地明日就是我家的了,以後不許你去。否則,我就去縣衙告你。”

    說完頂着一張黑臉回去了。

    王桃花看着劉氏遠去的身影,嘀咕着:“這錢氏也是根攪屎棍,找機會得讓她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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