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桃花正走在去山裏的路上。

    現在已到二月中旬,山裏的雪幾乎化了,那綠意慢慢暈染開來,處處孕育着勃勃生機。鳥兒在樹梢間蹦躂着,歡快地叫着。

    果然春天的山林是熱鬧的,快活的。

    王桃花一路去了小溪那邊,發現到處是一叢叢又肥又綠的窖頭,想着待會採完藥一定拔些回去炒雞蛋,又是一道好菜。

    接着便開始四處找起了草藥。

    經過一冬天大雪的覆蓋,許多大樹和藤蔓上都沒了葉子,新出的芽兒又跟芝麻點似的,找起來頗費些力氣。

    王桃花埋着頭一寸一寸地找過去,總算找到了幾株黃芪。

    這時節土還有些硬,王桃花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總算把那幾株黃芪根莖給挖了出來。每根足有兩指粗,看來有些年頭了,可把她笑開花了。

    黃芪

    這幹黃芪上次賣十五文一斤呢!!

    她掂了掂,這幾根足有小二十斤了,按一斤出六兩來算,小兩百文就到手了。

    可接下來就沒那麼幸運了,直到走到了猴頭菇那地方也沒找到什麼像樣的藥草了。

    不過像車前草,牛筋草,雞爪草這些東西則滿地都是。

    闊別兩個來月再來這地方,王桃花頗有些奇怪。就見這四周很是凌亂,留下了許多腳印,大槐樹下還有一堆熄滅的篝火。

    這兩個月大雪封山,這纔剛解凍幾天,誰會來呢?

    正打算原路返回,就聽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糟了,有人來了,也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先躲起來再說。

    王桃花見其他地方也不好躲,抱着樹幹,飛快地爬了上去。

    很快樹叢裏鑽出個人影,那人人高馬大,鬍子拉碴,衣服已被樹枝颳得破破爛爛,左手手臂還纏着厚厚一圈布帶,上面滲着血跡。右手則提着只兔子,慢慢朝大槐樹這邊走來。

    等走近了,王桃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我的天!

    竟是他!

    馬大眼!

    那個曾經害死王桃花的男人。

    腦海裏瞬間浮現了當日原主被欺辱的場景,一股害怕涌上了心頭。

    這杳無人跡的荒山野嶺都能碰到這人渣,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王桃花趴在樹幹上是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可不管她如何調整呼吸,四肢還是軟弱無力,汗水如水一般往下淌。這是原主本能的恐懼!

    對於原主的遭遇,王桃花十分同情、氣憤,這份殺身之仇也一直沒有忘。可爲什麼一直沒去報仇呢?

    主要是這馬大眼可是平川縣最有勢力的潑皮無賴,手裏有二三十號人,自己去找他算賬,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所以就想着等自己實力強大了,再把他給一鍋端了。

    那馬大眼並沒擡頭看,他把兔子隨手扔在地上,靠着樹坐了下來。

    “娘希匹的,那姓黃的狗官真不是人,竟然派人追到了平川縣。看來老子得沿着山下的官道去雍州避避。”

    “那姓塗的狗知州真是個卵蛋,忒沒用了,老子這纔跟他享了幾天福,他就被砍頭了,害老子成了這喪家犬……”

    ……

    抱怨了一大堆,王桃花基本明白什麼情況了。

    這廝應該是幫那塗知州幹了壞事,現在被官府通緝了,於是這一路從山裏逃跑,準備去雍州。

    王桃花已經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半刻鐘了,心裏是又怕又急,難不成今日要在這樹上過夜?!

    好在,那馬大眼突然打了一連串哈欠,嘟囔道:“昨晚被那幾只狼崽子吵得不安生,老子得補個覺去。”

    說罷,樹心裏傳來一陣聲響。

    這馬大眼倒是個會找地方的,藏在樹洞裏風吹不到,雨淋不了,還安全。很快樹洞裏就傳來震天響的呼嚕聲。

    王桃花從上頭的洞口往下看,就見馬大眼蜷縮着身子靠在樹壁上睡着了。那出去的洞口用一個樹根擋了擋,還是挺聰明的。

    “得,趁現在趕緊跑。”

    這馬大眼身材魁梧,還有些手上功夫的。王桃花並沒想過要跟他硬碰硬。

    王桃花剛要挪動身子,那馬大眼就“倏”地一下睜開眼睛,王桃花嚇得趕緊縮回了腦袋。

    “呼,太危險了,差點就被他發現了。不行,這人太警惕了!得等他睡熟了再走。”

    又過了一會兒,那呼嚕聲更大了。王桃花探頭看去,那馬大眼垂着頭,把手搭在膝蓋上睡死了過去。

    王桃花這才順着樹幹往下滑去。

    剛落地,王桃花一個轉身,差點嚇死在原地。

    那馬大眼哪裏還在樹洞裏睡覺,他正像座鐵塔似的杵在那裏,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

    “你……你裝睡!?”

    馬大眼摸着下巴,滿眼淫光地把王桃花掃了個遍,彷彿要把她給看穿了。

    “老子行走江湖三十多年,要是能被你這小家雀給騙了,老子墳頭草早就十丈高了。嘖嘖,老天爺待老子不薄啊,送來這麼個水靈的小娘們。剛好老子憋了十來天,正好鬆快鬆快!”

    說着大踏步地朝王桃花走去。

    “馬大眼你別過來!”

    “喲嘿,你認得本大爺!?”

    “大爺你個死人頭!你就是一個畜生。”

    馬大眼盯着王桃花又看了兩眼:“我說咋這麼眼熟呢?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咋,上次沒把自己給磕死啊!?不過沒死好,咱們這次剛好把洞房補上。嘖嘖,這幾個月沒見,這皮子更白嫩了,屁股也更翹了……”

    說着仰頭哈哈大笑。

    王桃花氣得想上去一腳踹死丫的。

    “馬大眼,你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你這般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也不怕害臊,就不怕別人笑你!”

    “笑我!?我馬大眼誰敢笑。再說了這地方我就是把你給要了,再把你給宰了,誰他娘又知道?”

    見王桃花臉色劇變,又滿臉囂張地說道:“小娘皮,你要是今日把本大爺伺候舒坦了,老子就饒你一命。還不快乖乖過來。”

    王桃花四處張望,想着往哪裏跑。

    馬大眼不屑地嘲諷道:“小娘皮你別想着跑,抓你,老子易如反掌。”

    此時王桃花急得滿頭大汗。

    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委身給這人渣!?太噁心人了!可自己確實打不過他。

    她突然想到懷中的藥粉。自從那次被蛇咬了後,每次上山自己都會準備一包驅蟲蛇的藥粉,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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