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王少安跟打了雞血一樣,找到那篇文章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倒着讀。
王桃花見他讀得那麼認真,也就隨他了,自個忙去。
想着這幾日自個幾人忙着做事,打算今日做點好喫的,犒勞一下五臟廟。
她來到竈房,把今日買的五花肉洗乾淨,切成麻將大小的一塊塊。接着炒糖色,下肉翻炒……然後小火慢慢煨着,一時間空氣裏散發着淡淡的肉香味。
“姐,這苦櫧豆腐泡了兩日,應該好了吧?”
王桃花看去,吸了水的苦櫧豆腐塊頭略微膨脹了掉,顏色也已經淡了些許,略微透明。掰了一小塊嚐了嚐,苦味已經少了大半,於是決定今晚就炒個苦櫧豆腐。
“冬兒,豆香家早播的大蒜抽芽了,我去摘些來,你在這看着那鍋紅燒肉。”
“姐,你放心去吧。”
王桃花挎了籃子就去找王豆香,剛巧碰到她和羅桂花揹着簍子從地裏回來。
“桃花,你是來找我耍?”
“我的大小姐,都快喫夜飯了,還去哪裏耍!?嬸子,你們這是去挖車前草回來了。”
說到這個,王豆香就興奮起來。
“桃花,我們連挖了這些日子的車前草,蒲公英了,你猜我們賺到多少銀錢?”
“半兩?”
小丫頭搖了搖圓圓的腦袋。
“一兩。”
王豆香氣呼呼地睜大眼睛:“哎喲,姑奶奶你能大方點嗎?我們賺了足足有二兩多銀錢呢,加上今天的應該有三兩了。”臉上滿是歡喜。
“我滴天呀,你們這是把這溝子村的地都給翻了一遍吧?”
王桃花心裏無比震撼,這……這得挖三千斤車前草和蒲公英吧。看來王強娶妻一事是壓在羅桂花夫妻倆心裏的一座大山。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可不是,附近田裏的都挖光了,我們就跑山上,坡上去。一天走下來,腿都在打架。你快瞅瞅我這臉,是不是又瘦了一圈。”
說着可憐巴巴地託着自己的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瞟向羅桂花。
“好啦,好啦,別做這副鬼樣子了,也不怕桃花笑你。那濟世堂說送完明日這趟,這藥草就夠了。
娘就去買只肥雞,買刀好肉,把你爹和哥叫回來好好喫上一頓。桃花你們幾個一定得來,不然嬸子以後可不理你。”
王桃花忙點頭:“那得來,這麼多好喫不蹭蹭,我就傻咯!”
“丫頭,你要是傻呀,嬸子被人賣了還在樂呵呵地幫他數錢呢。”
……
等王桃花拔了幾根水靈靈,嫩青青的大蒜苗就回了家。
遠遠地看到新宅子那邊還乾的火熱,心道:“這幾日都沒空去那邊走走,也不知道建的如何了,等明日早上回來時去看看吧。”
這邊鍋裏的肉又燉煮了一會兒,色澤油亮,肥而不膩的紅燒肉就出鍋裏了。
等洗了鍋,劉冬兒燒起了火。她就切了一些肥肉片,在鍋裏煎出肥油,把生薑大蒜幹辣椒倒下去爆香。
接着把切成片的苦櫧豆腐下鍋翻炒,下醬油,然後把切好的大蒜葉倒了下去,撒點鹽翻炒翻炒,也好出鍋了。
可等到喫晚飯時,劉冬兒叫了好幾遍,王少安還在讀,王桃花就有些擔心了,這是走火入魔了吧!
她走過去把書拿掉。
“少安別讀了,先喫飯。”
王少安有些頹敗地看着她:“姐我讀了一下午了,還是隻能背一小段,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王桃花笑道:“誰說了,你那是倒背。字與字之間毫無關聯,要是姐保準一句話都背不下來。”
“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王桃花認真地看着他:“少安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你背不會,咱們還是進了夏傢俬塾,是不?讀書是一步一步來的,一口喫不成大胖子。”
“可是姐,我覺得那喬夫子很厲害,他站在那邊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我要成爲他的學生。”
王桃花側着腦袋想了想:那糟老頭子也沒啥特別呀,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難道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最終王少安還是被王桃花拉來喫飯了。
“快嚐嚐這紅燒肉,還有咱們泡了十來天的苦櫧豆腐。”
王少安藏着心事並沒多少胃口,可爲了不讓王桃花擔心,還是吃了一口苦櫧豆腐。
“姐,這苦櫧豆腐好特別,又柔軟,又滑溜。雖然還有些苦,卻一點都不難喫。”
“是吧,書要背,美食也要喫。咱們要勞逸結合,不然變成個書呆子,咱們老王家就完蛋了。”
“好,那我就喫完再背。”
得,白講了!
喫完飯,王少安又捧起了書搖頭晃腦地又讀又背。夜裏更是趁王桃花兩人睡着了,偷偷爬起來,跑到竈房點了油燈讀了起來。
第二天,王少安頂着一雙熊貓眼興奮地跑到兩人面前。
“大姐,二姐,那篇文章我能倒背了。”
王桃花摸摸他的被窩,又看他那副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直接一扭耳朵:“你這傢伙,感情一晚上都沒睡啊!”
王少安齜牙咧嘴:“姐……姐……快放手,我……我睡了一個時辰的。”
王桃花看他那副樣子也不好再說了:“哼!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樣我就家法伺候。”
王少安一邊揉着耳朵,一邊疑惑地問道:“姐,咱們傢什麼時候有家法了?”
“從今天開始就有了!不聽話扭耳朵二十下。”
“啊!那我耳朵非得跟兔子一樣長了。”王少安一臉害怕。
惹得王桃花兩人哈哈笑。
“好了,你快去睡個回籠覺,今天賣豆腐腦你就不用去了。”
“啊,那怎麼行?”
“我說了行就行!快去!”
看王桃花虎着眼睛,王少安一溜煙地躺牀上去,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小樣,姐還收拾不了你!
張大娘最近感覺身子很不爽利,稍微站上一會兒就頭暈眼花,這不又躺牀上了。
“香芹,我和爹去地裏看看,你記得把鍋裏熬的粥給娘送去。”
宋香芹抱着靈兒,溫柔地點頭:“你去吧,我在家會照顧好娘和靈兒的。”
張栓子聽了這話心裏很是熨帖,扛着鋤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