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死你們了!”付心靈推開付大黑,往外面跑去。
付大黑被她推得踉蹌了一下,他看着滿臉淚水的姜風芷有些無措。
陸雲錚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付心靈,他表情有些爲難:“大當家,我去看看小姐吧。”
付大黑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別去了。”
要是陸雲錚再去找她,以後她看都不會再看他們一眼了。
陸雲錚身子頓了一下:“是。”
付大黑把姜風芷摟在懷裏,臉上滿是消散不去的憂愁。
一個好好的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姜風芷埋在他懷裏,眼神渙散,她啞着嗓子哭着:“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
她是她的孩子,她當然愛她,可是因爲她的存在,她失去了太多。
一看見她,她就想到過去永遠肆意的自己。
付大黑眼眶有些紅:“小芷,這一切都跟心靈沒關係。”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當時太沖動了,不能給你一個好的環境。”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沒關係的,心靈這孩子心腸軟着呢。”
“只要她在咱們身邊,我們一定能像普通人家那樣。”
姜風芷哭着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我對她一點都不好,她恨死我了。”
付大黑擦乾她的眼睛,扮鬼臉逗她笑:“怎麼可能啊,你可是她娘啊!”
“你說說你,花那麼大的代價才把她生下來,她內心可感激你了。只是啊,她跟你一樣,心裏傲着呢。”
旁邊的陸雲錚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她心裏不可能有感激的,她是真的恨透了黑風寨。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付心靈獨自走在路上。
她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她也不想哭,但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手帕早就被浸溼了,付心靈只能用袖子擦眼淚。
今天晚上設宴,黑風寨熱鬧極了,到處都是火堆和人們的歡笑聲。
她吸了吸鼻子,她纔不去喫呢,不想喫黑風寨的東西。
“嘶——”
付心靈有些喫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哪兒來的柱子啊。
她有些懵逼地擡起頭,卻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付心靈覺得很丟臉,立馬別過了腦袋。
段亦安低頭看着她,小姑娘的手緊緊拽着自己的袖子,她極力忍住眼淚,全身都在發顫。
段亦安嘆了口氣,他輕輕幫她揉着額頭:“抱歉,疼不疼。”
付心靈眼眶有些溼潤,她搖了搖頭。
她想離開,但卻始終挪不開腳步。
段亦安輕輕笑出了聲:“還說不疼,都要疼哭了。”
“不是說了不許憋着嗎,你再憋着我又要罵你了。”
付心靈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她的手緊緊拽着胸前的衣服,她胸悶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段亦安把她手裏的手帕拿出來,這條手帕已經被她抓成不成樣子了。
他有些誇張地說道:“這麼疼,手帕都能擠出水了。”
付心靈抽噎着點了點頭。
剛剛她跑得太快,那邊還沒升火堆,一不小心就摔了。
段亦安一邊給她順氣一邊給她擦眼淚:“先去我那擦擦藥好不好?”
付心靈搖了搖頭。
“可是你現在不擦藥的話,待會兒可就更疼了。”段亦安靜靜地看着她。
看着滿臉淚水的付心靈,他突然特別想把她摟在懷裏,他眼眸低垂着,硬生生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去你的房間可以嗎?”
付心靈還是搖了搖頭,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會被人看見。”
別人看見會很丟臉,她不想惹別人看見。
段亦安輕聲跟她說道:“宋方荀他們先走了,院子裏沒有人。”
最後付心靈還是跟着段亦安去了他們的院子。
段亦安輕輕牽着她的手,她的手軟軟的,但他現在心裏沒有任何感覺。
付心靈剛剛哭得太厲害,現在腦子昏昏漲漲的。
她看着兩人緊握的手眨了眨眼,他的手有些溫熱,她感覺他們兩個人的手之間有一股電流在亂竄。
付心靈的聲音悶悶的:“段公子,你真的不帶我走嗎?”
段亦安頓了一下,沒說話。
付心靈繼續開口:“你們這次走了,我就真的要在黑風寨待一輩子了。”
“我不想一直待在黑風寨,我也不想做陸雲錚的媳婦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付心靈感覺段亦安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我到了黑風寨管不了的地方,我就跟你們分開,不會連累你們的。”
雖然旁邊有火堆,但付心靈還是看不清他的臉色。
付心靈眼眸低垂:“我在黑風寨一點也不開心,要是在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在黑風寨的。”
她這話並沒有亂說,一旦任務失敗,這個世界的付心靈就會因爲病痛折磨而死。
段亦安停下腳步,他認真地看着付心靈:“你不要不開心,我會幫你的。”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明,既然黑風寨不要她的話,那他可以幫她找一個靠譜的地方。
付心靈愣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答應了?”
段亦安挑了挑眉:“不知道。”
付心靈開心地拽着他的胳膊:“你剛剛答應我了!”
“你答應我了就不許耍賴了,要是你敢耍賴的話我就一輩子纏着你!”
段亦安無奈搖了搖頭,剛剛還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呢,現在又生龍活虎了。
“笨蛋,你以後別說什麼死不死了,多不吉利。”
付心靈朝他嘿嘿一笑:“我本來就活不久啊,寨裏的大夫說的,他都只給我開一點養生藥。”
段亦安皺了皺眉:“養生藥?”
看着旁邊滿臉激動的付心靈,段亦安想了想:“到京城了我找宮裏的御醫給你看看。”
付心靈搖了搖頭:“不用麻煩啦,等我出去黑風寨咱們就分開吧。”
段亦安恍然,她這哪裏是想去京城看看,分明就是利用他之後,再把他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