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康眼睛瞪大,死死盯着小乞丐。
小乞丐有些害怕,瑟縮了身子,“啊…是,我們家在城南,那一片的人幾乎在他那裏買的。”
趙鬱神情也變了變。
這麼多貨,不是他們之間出了內鬼,就是蘇姜黎那女人把貨放到別的地方去了。
對方規定煤市一天一民一稱,最高不能賣超過200文。
結果私底下一稱賣到最高十兩?!
趙鬱與陳漢康對視一眼。
二人心思各異。
陳漢康想起來煤市剛開沒幾天,珩青兄來找過自己。
對方說他的煤沒放好,全被大雪浸溼了,第二天都沒有辦法開門做生意。
所以來找自己購了一批貨。
陳漢康當時心軟,同意了。
而且爲了留下情分,他還讓珩青兄不用還自己的。
他雖有些懷疑。
但他又覺得,珩青兄不是那種人。
到了城南。
陳漢康帶着小乞丐下馬車,又讓對方指了是哪家在賣煤。
才讓對方離開。
小乞丐抱着煤,心裏忐忑不安地告別,總覺得,他捅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兩位叔叔纔會那麼驚訝。
陳漢康與趙鬱對視一眼,“趙兄,要進去看看嗎?”
趙鬱恨恨地咬牙,“看,爲什麼不去看,真要是蘇姜黎那個女人背信棄義,我就帶着煤市所有弟兄,去知府門口鬧去!”
同樣一稱煤,他賣200文。
對方賣十兩!
那他得賣幾千稱,纔可以追趕上這個差距?
兩人一同走進小乞丐說的那一家。
沒想到外面看起來是座土屋。
裏面牆壁,卻是結實保暖的磚子。
他們一進去,就見外屋只一張桌子和兩條板凳,屋中無窗戶,光線昏暗,無比壓抑。
他們正想着屋子裏怎麼沒有人。
裏屋就走出來一個膘肥體壯的男人。
對方皮膚黝黑。
頭髮長而卷,亂得和雞窩頭一樣,被對方一股腦紮在腦後。
衣服倒是穿得人模狗樣的,是件昂貴的黑皮豹衣。
但和對方這張王八相綠豆眼的臉一對比,簡直不倫不類。
大胖子毫不在意陳漢康他們異樣的眼神,坐在小木椅上,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直壓得身下椅子嘎吱作響。
他嗓門也很大,“要買多少煤塊?現在市場上缺貨,一塊煤要一兩銀子。”
趙鬱雙眼瞪大,“你搶錢啊,煤還要論塊賣的!”
簡直比他還要黑心!
大胖子立馬黑臉,“窮鬼還要買什麼,將他們給我趕出去!”
他話音落下,裏屋衝出來幾名高大的男子,將趙鬱和陳漢康像小雞仔一樣拎出去。
陳漢康急了,他們是要來問對方從哪裏拿的貨,這還沒問,就被趕走了?
他大聲道:“慢着,我有錢。”
大胖子又揮手,“讓他過來交錢。”
陳漢康被拎着,扔在大胖子身前地上。
大胖子眯着綠豆眼問:“你要多少?”
只要陳漢康有一句話,他不滿意,他就會讓人立馬把他們都扔出去。
陳漢康伸出手指,默默比了個五。
大胖子沒理屋外的情況,笑眯眯接過陳漢康的銀子,對手下道:“怎麼能讓我們的財主坐在地上呢,還不去快點扶起來。”
“是是是。”
陳漢康被扶到椅子上,重新坐好。
大胖子讓人進去拿煤塊。
陳漢康則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大胖子。
“你是要再來一塊?”
“不,我是想問,你的煤塊是從哪個老闆手裏進的。”
大胖子斜眼看他,彷彿聽到一個笑話,“你在胡說什麼,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告訴你?”
陳漢康從袖子裏又拿出一兩。
大胖子神色未動,就這點錢,也想從他嘴裏套消息?
“你拿多少錢也沒有用,萬一你要搶我的門路呢?我怎麼可能會親手斷我財路?”
陳漢康忙擺手解釋,“不是,只要你告訴我,你們拿貨的老闆姓什麼就可以了。”
大胖子高昂腦袋,看着桌上二兩銀子,那神情彷彿在說,就這!?
他一咬牙,將身上數十兩銀子都拿出來。
大胖子將錢全部收走,“這還差不多,你這小子,真是一點也不上道,虧我是個好心人才告訴你,我們東家姓朱。”
此話一出,陳漢康腦袋嗡得一聲,空白一片。
“可是硃脣皓齒的朱?”
“什麼朱不朱的,誰知道啊,不買東西就走吧,你們去送客。”
大胖子拿着錢走了。
陳漢康想問也來不及,被手下人請出屋,他一走出去,就看見趙鬱趴在地上,滿嘴沙子。
“哎喲!趙兄你怎麼了!”
他跑過去,扶起對方。
趙鬱真的生氣了!
“日他孃的,我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曆,簡直太背!”
他沒說,是因爲自己太吵,那些人給自己嘴裏塞滿沙子。
陳漢康有些猶豫,還是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趙鬱。
“趙兄,那人說,他的貨,是在一個姓朱的老闆那裏拿的,你覺得……”
他話沒有說完。
但這不影響趙鬱秒懂他的意思。
“你也覺得?可是我看着,他不像那種人,說不定是蘇姜黎搞的鬼,把貨賣出去,又誣陷給他。”
“可是,蘇姜黎那邊的生意,是由魏大人找的我們,魏大人總不至於看着這種事情發生吧?”
“誰知道蘇姜黎有沒有背後搞小動作?”
“依趙兄所說,我們現在應該要怎麼辦?要告訴其他弟兄們嗎?”
趙鬱再次恨恨道:“說,爲什麼不說,人多力量大,今晚我就去告訴所有人,讓他們也去查一查。”
都怪這檔子破事,讓他連續出了兩次醜,真是氣死他了!
當晚,趙鬱就去找了其他七名兄弟,相聚在怡紅樓告知了所有人這事。
一時間掀起一波風浪,衆人紛紛動用自己的關係去城南查這事。
而林風收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讓人主動將朱珩青的行蹤,帶到這些人面前。
於是,大半夜的。
趙鬱帶着兄弟們,在城南民宅區的街口,將與大胖子交接貨物的人,抓了個正着。
那人,正是朱珩青的貼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