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驅魔師她見錢眼開 >十四、拂曉終破
    “救——啊……”

    呼救聲湮滅於空氣中。驅魔師毫不留情將蝙蝠妖封在鏡裏。

    鏡內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她哭喊,她委屈,無人迴應,只因爲妖便不容於世嗎?

    黑暗世界沉寂得令蝙蝠妖幾乎發狂,逐漸淹沒她的理智。

    透過鏡子看着人類的光明,她恨。不甘心,蝙蝠妖拼命修煉。

    當有足夠的力量,她一個個把光明處的人拖入黑暗。

    抽走他們的靈魂,讓他們跪在腳下乞求。她笑,狂笑。

    不夠,依舊不夠。

    好寂寞,好寂寞,誰也填補不了內心空虛的寂寞。外面屋子快樂的笑聲,多麼令人嚮往。

    悲劇在蝙蝠妖眼前上演,她看到聶雲兮的痛苦和絕望。蝙蝠妖選擇伸出手,對聶雲兮,對自己。

    讓她們互舔傷口,讓她們在歲月長河裏相偎相依。

    可爲何,仍舊不夠……

    ……心,空虛,寂寞。

    填不滿,裝不完。

    怎樣才能擺脫如此折磨?

    沒辦法,沒辦法。唯有恨,能宣泄。唯有恨,能忘卻傷痛。

    “我沒殺人。無人信我,無人信我!”蝙蝠妖憤恨緊握雙拳。

    一切是誰的錯?誰的錯?

    “我信。”水盈無奈拍她的肩。

    是否殺過人,一眼便知。哪怕樣貌兇惡,沒做就是沒做。

    “你說什麼?”蝙蝠妖猛然轉頭看水盈。一直以來她最想聽的話,終於有人說出口了嗎?

    水盈分外認真注視蝙蝠妖:“我說我信,人不是你殺的。驅魔師冤枉你,是他的錯。”

    淚,宛如清晨的露水般晶瑩,滑落臉頰的優美弧線悲慼哀婉。

    蝙蝠妖伸手擦拭,無奈越擦淚流越多:“奇怪,爲什麼我會……流眼淚。明明是妖。”

    “妖亦有情。該哭就哭,怎會奇怪。”水盈扯下袖子爲她擦眼淚。

    妖與人一樣有感情,會痛,會害怕,會恨。水盈頗爲好笑,感覺自己在安慰小孩子。明明是個幾百歲的妖。

    蝙蝠妖愣愣凝視水盈,第一次有人說出這番話。而且還是驅魔師,妖的死敵。

    那般篤定、認真,讓她不由相信。

    “你真奇怪,驅魔師居然安慰妖。”

    水盈環視周圍,誰都害怕黑暗,因爲未知所以恐怖:“別的驅魔師怎樣我不知道。我呢只想安安穩穩過小日子。能夠比較寬容對待別人,開闊胸襟,活得瀟灑。”

    蝙蝠妖破涕爲笑:“說的是。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我很羨慕你。”

    “不用羨慕,你也可以。”水盈調皮眨眨眼。坦率,俏皮,好似在與姐妹交談。

    不因身份差別對待,親切和藹。

    蝙蝠妖內心感受到溫暖,三十年來的黑暗就此驅散。

    眼前的驅魔師真神奇。溫柔的,令她慢慢放下戒備,敞開心扉。

    敗了,心甘情願敗。

    蝙蝠妖擦擦眼角的淚花:“驅魔師中,你可謂另類。放心,我會放你出去。”

    “被你抽走靈魂的人呢?他們無辜。你不打算放他們嗎?”水盈輕輕問。

    有些事情無奈又可悲,蝙蝠妖苦笑:“我很寂寞。想留下他們陪我,只有軀殼也好。”

    水盈想了想,含笑開口:“只要不讓你寂寞就行,是吧?”

    “嗯?”蝙蝠妖疑惑,不明白此話何意。

    “我問你是不是,快回答!”水盈急切又興奮。她想到的好辦法,總算可以實行。

    “啊,是。”蝙蝠妖不明所以回答。這位驅魔師會不會在想什麼不得了的事?

    “既然這樣,把他們放了。我有辦法讓你不寂寞。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不給蝙蝠妖思考的時間,水盈下定論。這根本不是徵求意見,而是述說已定的事實。

    忘記反駁的蝙蝠妖,好笑坐在原地。哪有這樣的,強勢卻不討厭。更怪的是想追隨,照着話去做。

    心暖洋洋的,像陽光灑在身上。彷彿隨時會融化般,輕輕的,柔柔的。

    寂寥的時間過得極慢。

    阿碧在鏡子外一覺睡醒。它動動有點麻的爪子,順便伸個大大的懶腰。

    小盈怎麼還不出來?眼看天快亮了,事情到底解決沒有?

    莫非裏面的妖很不好對付?

    阿碧煩躁抓抓頭,早知道還不如一起進鏡子裏。等待好無聊啊,要等到什麼時候?

    此時,鏡面出現漩渦。

    黑色漩渦似乎有生命般將水盈安全放落地面,然後退回鏡中。

    阿碧欣喜奔過去:“小盈,你回來——”

    水盈一把捏住迎面撲來的阿碧耳朵:“哭什麼墳?我又沒死。我忙一夜,你睡得香吧?”

    揮舞雪白四肢,阿碧奮力扭動。掙脫後,它凌空一跳優雅落在地上。

    邁着貓步走幾下,阿碧仰起頭:“在外面等太無聊了,你體諒體諒。”

    水盈嘴角抽搐:“我體諒你個頭。事情解決了。接下來我們該去好好要一筆賬。”

    “又有錢進賬。”阿碧賤兮兮搓爪爪。睡一覺起來有錢拿,這種好事多來點啊。

    “你一點忙沒幫上,賺到錢休想打什麼壞主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找阿笛討藥材喫。什麼靈芝、人蔘鮑魚,都是你的零嘴。你個敗家玩意兒,誰養得起啊。”水盈一臉嫌棄。

    阿碧不服氣:“光我喫人蔘鮑魚嗎?人蔘枸杞粥、清蒸人蔘雞、人蔘菠菜餃。阿笛做的藥膳,哪樣不是不偏不倚你我一個一份?何況我又不是白喫白喝,有什麼好抱怨的。”

    水盈冷哼一聲:“懶得跟你吵。反正這次得到的錢沒你的份。一邊呆着去。”

    “憑什麼,不公平,不公平。”阿碧跳上水盈的肩頭嚷嚷。

    貓也需要零花錢!

    “抗議無效。”水盈抓住阿碧的嘴,阻止它繼續逼逼。

    沒出力想拿錢?沒門!

    天漸明,太陽緩緩升起。

    清晨第一縷陽光,不若午時那般使人焦熱,溫和猶如母親柔暖的手輕輕撫上肌膚。晨露的寒意被暖暖陽光驅散,多麼令人心醉的暖意。

    水盈手抱銅鏡向風府大廳走去。

    阿碧趴在她肩頭悠閒晃尾巴,不用自己走路就是好。

    瞄到阿碧一臉舒服愜意,水盈十分不爽:“破尾巴,晃什麼晃。”

    阿碧眼珠一轉,依舊搖晃尾巴。它的尾巴好大一把,毛蓬鬆柔軟。

    色澤白如雪,毫無一絲雜質。襯得阿碧優雅高貴,可愛非常。任誰看見都會被它捕獲,恨不得擼個盡興。

    “賺錢了,高興嘛。忍不住,理解理解。”阿碧悠然自得舔舔爪子。

    水盈冷笑:“你趴我肩上晃那破尾巴,掃到脖子弄得我很癢。我還不能說兩句?”

    “哦,那我捲起來。”尾巴捲到身前,阿碧兩爪子抱着。

    它眨巴雙眼,過分可愛。

    面無表情,水盈更不想搭理。裝什麼裝,她又不是沒見過它原本的樣子。

    變成貓的模樣,真以爲成貓了?

    水盈翻個白眼,無論怎麼裝,她絕不可能分錢!

    水盈來到風府大廳。

    等候多時的風順迎上來:“水姑娘,怎麼樣?事情……辦好了嗎?”

    廳中無人,只有風順候着。

    水盈冷嘲熱諷:“請我來,風老爺不露面。事情辦成,風老爺還不露面。看來風老爺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爲保護兒子除妖,不過笑話一場。”

    風順立刻訓斥邊上的家丁:“不是讓你們去請老爺嗎?怎麼還不去?”

    家丁躬身,火速去了。

    水盈進廳裏,尋個位子坐下耐心等。她可不是好打發的。

    茶上了一杯又一杯,風順賠笑解釋再解釋。水盈不置可否,輕拍懷裏美麗的銅鏡。

    等不算什麼。

    畢竟多等一刻便加一萬兩,水盈當然樂意等。反正她有時間。

    當丫鬟上第五杯茶,風貴和沈雪娥姍姍來遲。

    看到水盈,風貴喫驚責備:“管家,水姑娘在此等候,你怎不派人通知我們?水姑娘,抱歉。昨兒睡遲了,今天起晚了。”

    “你們睡得遲不遲我不知道。起得晚不晚大家心知肚明。”水盈站起,“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鏡中的妖已被清除,銅鏡我帶走。但鏡中並非只有一個妖,還有鬼……”

    “什麼?鬼?有勞水姑娘,一併除掉。”風貴不以爲意。

    他只負責給錢。

    水盈頗爲難道:“那鬼名聶雲兮,原是風老爺你的妾室。她含恨而死,不肯投胎。談及過往,她滿腹怨恨已化厲鬼,難以清除。無計可施下我只好把她封印,讓你們好好談談。”

    提起聶雲兮,風貴等人變了臉色。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談的?

    沈雪娥最先穩定心神,故作姿態:“水姑娘,你所說的鬼我們不認識。恐她欺你不知風家事,故意瞞騙。你可別上當。鬼,消失爲好。還望水姑娘明白是非把那鬼滅了吧。”

    不清楚內情真以爲沈雪娥通情達理。可惜誰真誰假,水盈再明白不過。

    沈雪娥越這般耍心計,瞞世人。水盈越不會輕易將此事揭過。

    阿碧幽碧的眸子靜靜盯着,似能看透人心。

    “水姑娘,你說的鬼我們確實不認識。她定在騙你。”風貴十分鎮定,瞧不出破綻。

    既然他們毫無悔意,便無須客氣。

    水盈含笑道:“一口價。三十萬兩,黃金。”

    “什麼?”三人驚愕。

    水盈笑盈盈:“三十萬兩黃金。別說讓鬼消失,我消失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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