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無所事事看向窗戶,何時停雨?會否影響行程更重要。
方凜然乖乖閉嘴。被這麼一說,感覺確實沒什麼好看的。
不聽戲該怎樣招待大家呢?
又過一天,到晚上仍舊在下雨。
雨勢半分不減,水盈望着大雨擰眉。有些不對勁。
阿黑倚靠門框:“只有梧奉城下雨。陰雲久留不散,估計有什麼東西作祟。”
“在驅魔世家管轄的城池作祟,這東西未免太張狂了。”阿紫伸個懶腰。
水盈勾脣:“不論因爲什麼,絕不允許任何人繼續擾亂天氣。”
大夥一笑,他們可不會坐以待斃。到時間雨必須停,傳送法陣必須啓動!
雨滴落下,砸進水窪泛起一圈圈漣漪。寂靜夜色下,大雨未歇。
方府。家主臥房。
牀帳內兩道身影顛鸞倒鳳,抵死纏綿。方瀟然緊緊擁抱愛人的身體,眼角落下一滴淚。
這一夜漫長又短暫。
清晨,雨水順屋檐而下形成珠簾。丫鬟候在外面:“家主,起了嗎?”
一隻手掀起紗帳,方瀟然下牀:“進來吧。”
輕推房門,丫鬟們陸續進來服侍。
兩個丫鬟收拾牀鋪,發現裏側沾水溼透。她們不動聲色換新的,把髒的拿下去。
丫鬟伺候穿衣、洗漱。
方瀟然招來一個家丁交代事情:“去吧。務必把消息帶到。”
“是。”家丁退下辦差。
洗漱好,方瀟然用早餐。她神色悠悠,似有心事萬重。
“家主,戴家大公子到了。”
方瀟然起身:“帶他到正廳見我。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家丁領命下去。
走向正廳,方瀟然眼神越發堅定。停下腳步,她凝望下個不停的大雨。
多少人想讓這場雨停,唯有她期望能一直下。
下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失而復得,歡喜也驚恐。
方瀟然眼眸一轉去往正廳,該做的事從來沒變。
“見過方家主。”戴家大公子等在其中。
擡手讓所有人退下,方瀟然坐上主位:“戴大少爺真心求娶,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要完成一個條件,我即刻下嫁。”
戴家大公子欣喜:“願聞其詳。”
方瀟然直視對方:“我要見戴朔風。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只有這一個條件,你好好考慮。見不到戴朔風,我絕不出嫁。機會給了,你看着辦。”
又是戴朔風。
戴家大公子暗暗咬牙:“找人需要時間。戲班新排了戲,方家主可否賞光?”
“我很忙。無關緊要的事不要來打擾。除了戴朔風,從你嘴裏我不想聽任何東西。你可以回去了。”方瀟然擺擺手。
皺眉擡頭,戴家大公子不悅:“方家主好生無情。好歹青梅竹……”
方瀟然嗤笑:“不瞞你說,我對你沒什麼印象。連名字都不記得。”
戴家大公子惱怒。他壓抑情緒,草草拱手拂袖而去。
方瀟然眼眸微垂,接下來……
氣沖沖走出方府,戴家大公子一腳踹翻上來撐傘的小廝:“狗東西,會不會做事。”
戴家大公子上馬車,小廝趕緊爬起來駕車。馬車緩緩前行。
車內的戴家大公子咬牙切齒。
戴朔風,又是戴朔風。
從小到大那個女人的眼裏只看得到戴朔風,明明他是戴家大公子!
馬車越行越遠,劃開地上的雨水不留一點痕跡。
客棧。
水盈打開門:“走了。”
阿黑和阿白隨行。雨還沒停,必須調查一番。
阿紫揮手:“我燉好湯等你們回來。”
“早去早回。”藍笛微笑。
阿蝠抱着阿碧目送。三人下樓,店小二趕緊送上傘。
“多謝。”水盈接過傘出去。
阿黑和阿白頷首示意。
店小二受寵若驚,倒真是客氣。
撐開傘,三人走入雨中。
水盈毫無猶豫往前走:“但願事情有轉圜餘地。”
雨落在傘上滴下,恍若一條條線連到地面。他們三人踏雨而行,前往目的地。
方府。
開完會議,方瀟然正欲回房。家丁前來稟告:“家主,戴家有所異動。”
“備車,去戴家。”方瀟然果斷轉身,即刻出發。
水盈等人到時,正看見馬車離去。
她望望天,趕緊跟上。
馬蹄踩雨,濺起水花。駕車人穿着蓑衣,輕揚馬鞭。
方瀟然坐在車裏雙眼寒氣逼人。她攥緊手,找到了。
終於找到他了……
戴府。
戴家大公子與戴父打傘站在池塘邊,無下人在旁。
“爹,別猶豫了。放他出來吧。等方家主見過,便沒了念想。兒子就能娶她,爲爹所用。”戴家大公子焦急相勸。
戴父皺眉:“你確定她真會嫁你?誰不知道她從小到大心裏只有你弟弟。”
“那又如何?難不成他看到弟弟那個樣子,還願意嫁?就算她願意,方家人也不會同意。她現在可是方家家主,容不得胡鬧任性。爹,機不可失啊。別猶豫了。”
“好吧。”戴父妥協。
他丟開傘,掐訣唸咒。一個法陣在池面顯現,彼時雨越下越大。
一道黑影接近水面,漸漸浮於法陣之上。那是一個人。
大雨滂沱,淋得人視線模糊。
“方家主,請止步。”
“即便你是方家的家主,也不能擅闖我戴家。請離開,否則……”
方瀟然一劍逼退攔路的人,抵達院落。透過雨幕,她看見朝思夜想的人影。
戴家大公子和戴父一驚,糟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行動,方瀟然飛速行動一掌迫使兩人遠離池邊。
她飛身而起,抱住法陣上的人落回地面。戴家大公子和戴父妄想爭辯,卻見方瀟然擡頭看向別處。
他們循着視線看過去,見到一身溼透的戴朔風站在廊下。
兩人大驚失色。
水盈三人進來,見到如此場景不好插話。方瀟然雙眸哀傷,淚水在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