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舔舔爪子：“誰知道。自己作早晚死。看在他特地送錢的份上，原諒他吧。”
水盈背靠馬車仰望車頂，手上捏一個花生出神。阿碧看熱鬧不嫌事大：“小盈，我們要多少合適？十萬？二十萬？錢到手多給點零花錢，不要那麼摳嘛。又不缺……”
摸摸下巴，水盈想到個好主意：“阿碧，你和阿黑要不要找孔家那小子玩玩？”
瞬間雙眼放光，阿碧十分興奮。小盈居然主動給玩具，變化太大了。該不會被詛咒……
“不想就算了。阿黑一個人也能玩出花樣。”水盈嘴角一抽，狗東西肯定在說壞話。
阿碧跳過去，爪子扒拉上去討好：“玩，我要玩。小盈，我知道你最好了。”
“去吧。”水盈拍拍它的頭。好好調教長歪的公子哥，讓他知道什麼是人生險惡。
開心不已，阿碧立馬過去。水盈雙手環胸。他們有分寸，玩不死的。
馬車靜靜往前，駛出樹林走上官道。遇到不少前往長月的路人，驅魔師考覈乃一大盛事。
從繽城到長月，需要幾天的時間。天快黑了，抵達一個鎮子。他們剛到門口，店小二熱情招待。最好的房間，最好的酒菜，熱情得可疑。水盈直言：“說吧。你們背後什麼人。”
客棧老闆沒想瞞：“唐鏡唐公子吩咐我們款待水盈姑娘。我等萬不可怠慢。”
唐鏡？這麼快得知消息？阿黑一臉看熱鬧：“皇上下令讓你當主考官，多少雙眼睛盯着。那個什麼唐鏡能掌握你的行蹤，恐怕別人也能。比如孔家，或者參加考覈的別人。”
“他們該不會想來個偶遇什麼的，和小盈攀關係吧？”阿碧躍躍欲試。
大概……沒猜錯。話音剛落，房門被敲響：“在下住在隔壁，特意來打聲招呼。”
阿碧眼睛一亮。水盈無奈擺擺手。它和阿黑開門出去，把外面的人帶走。
老闆和店小二咽咽口水，殺人埋屍？他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啊。
“你們去忙吧。我這裏不用照看。”水盈發話，老闆和店小二趕緊溜。生怕慢了沒命。
藍笛倒杯茶：“今晚看來不會安寧呢。明日路上那些人也會想方設法接近。”
水盈看向別處，阿黑和阿碧能玩一整宿。那些人自求多福吧。
無人巷子。阿黑把人丟到角落，捏着下巴瞅瞅面相。站在他腦袋的阿碧着急：“怎麼樣？”
“看起來不怎麼尊重妻子，有必要把他性別變一變感受下。”阿黑咧開嘴笑。
阿碧雙眼亮晶晶：“就這麼辦。變多久？三天？太短了算什麼懲罰。三年如何？”
被抓住的男子驚恐搖頭，不要啊！哪怕打他一頓，也不要變成女人！
思考一下，阿黑再瞧一眼那張臉：“儘管三年有點長，但這樣纔會長記性。”
阿碧笑彎了眼睛。男人退無可退，雙眼大瞪：“我知道錯了。求你們放了我。”
“好好享受當女人的三年，體驗不一樣的感受吧。”阿黑拍拍男人的臉。
下一刻男人身軀開始變化，肌膚、臉蛋、手腳、胸部……眨眼的功夫變成一個女人。
“啊——”驚恐的叫喊響徹巷子。阿黑和阿碧拍拍手，深藏功與名。
今晚有很多可以玩的人，小盈不會管。大鬧特鬧一番吧。誰讓他們自己送上門。
他倆在外面玩了一宿，禍害不少湊上來的男男女女。一大早，神清氣爽出現在門口。
水盈無語：“你倆笑得真噁心。喫完早飯出發了。孔家那小子調教得如何？”
“……”阿黑和阿碧的笑容僵住。玩得太高興，把正事忘記了。
“路上還有時間。”水盈收拾東西下樓。也不知道能把那小子的性格掰回來多少。
孔左源還被綁着，不給喫的只給水。水盈用早餐，他只能在邊上看着咽口水。
等出發，又被丟上馬車。阿黑一揚鞭，大夥再度啓程。馬車駛出小鎮，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他們一路喫喫喝喝，悠閒愜意。而孔左源自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飢餓的滋味。
餓到能喫下一頭牛。他每次喝水都想多喝幾口，好填填肚子。阿黑一次也沒多給。
孔左源暗恨，發誓絕不放過這些人。等回到孔家，等回答孔家……
蹲下，阿黑注視對方的臉：“你有沒有想過孔家會捨棄你？”
什麼意思？孔左源餓得說不出話。阿黑想想：“因爲你得罪的人是國師水盈。他們爲了消災肯定會付錢，搞不好還會把你留下。如此以來，你好歹也有點用。算爲家族做了貢獻。”
“所以要不要賭呢？賭你對家族而言有幾斤幾兩。”阿黑表現得極爲大方。
不，不可能。孔左源不相信，也不願賭。不管他怎麼否決，內心深處都有個肯定的聲音。
把人打擊到快崩潰，阿黑功成身退。先否定一個人的前半生，再重塑後半生。
調教格外有意思。阿碧跳上阿黑的肩：“明明是個神，性格卻很討厭呢。”
“我自己倒是很喜歡。對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阿白。讓他稱讚我。”阿黑喜滋滋道。
稱讚？阿碧一臉糾結。感覺阿白是那種見不得骯髒手段的人，純白的白龍神啊。
阿黑找到阿白：“阿白，你聽我說。我成功打擊到那個孔家小子。他會懷疑人生，懷疑自我。最後崩潰。然後再由我重塑，讓他變得聽話。我是不是幹得不錯？”
不會表揚的吧。阿碧覺得……然而阿白默默阿黑的頭：“做得很好。”
嗯？嗯？！阿碧目瞪口呆。它難以置信：“阿白，阿黑可是狠狠欺負一個凡人哦。”
誰知阿白毫不猶豫道：“孔家公子人生走偏，不好好矯正會犯大錯。阿黑掌管黑暗，你覺得他爲什麼會執令賞商之職？因爲最熟悉黑暗的他，比誰都明白惡的程度。”
惡的程度？阿碧不是很懂。阿黑好心解釋：“一個人的面相能看清很多東西吧。我看見的是那個人走向黑暗，展現惡的最大程度。比如小偷小摸會變成大奸大惡。”
眉宇擰成麻花，阿碧依舊不懂。藍笛正巧路過：“所謂的最壞因果關係吧？”
“對。看到一個人最壞的時候什麼樣，不由得就會想在沒成爲那樣之前好好矯正。過程或許很痛苦，但結果一般是好的。除了那種所有道路都是最壞因果的人。”阿黑眼眸一沉。
阿碧恍然大悟：“枉夭？你在她臉上沒看到一條偏向好的因果？”
搖搖頭，阿黑看向藍笛：“當然世上也有我看不到的人，和沒有一條壞因果的人。”
沒有一條壞因果……阿碧震驚。大概明白阿黑說的話後，便知道那樣的人有多萬里挑一。
人有喜怒哀樂，從出生到成長或多或少都存在過壞念頭。順手摘別人家的果子，借東西不還等等小事。別看小事，因果發展無數條必有通往最壞的道路。只是沒走上去而已。
沒有一條壞因果之人，不管遭遇多痛苦的事也不會選擇仇恨。永遠走在好的因果上。
藍笛疑惑，都看着他做什麼？“看不到因果的人，應該是盈兒吧。”
阿黑皺眉：“對。本來能看見，突然有一天看不見了。”
水盈與藍笛相遇那天，彷彿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轉動。他和阿白都看不到了。
“我呢我呢？”阿碧興奮又好奇。阿黑瞧一眼嘴角抽搐：“你的壞因果多得不得了。”
“……”阿碧暴怒，爪子一揮抓花眼前的臉。它跳到地面，氣鼓鼓走了。
藍笛頗感好笑。阿黑捂住臉發現一件事，那隻貓居然能傷到他。
看向阿碧的背影，阿白微微皺眉。阿紫過來招呼：“喫午飯了。喫完好趕路。”
“來了。”藍笛先去。抹掉臉上的血，阿黑眼眸幽深：“阿碧的壞因果多如牛毛。”
阿白點頭：“我只能看到一條好因果。唯一而又脆弱的一條，何時斷裂都不稀奇。”
一個能傷到龍的不明物種，正途不穩又威脅極大。阿黑嘖一聲：“估計傷勢痊癒了。”
當年那個滿身傷痕的龐然大物，猶如一座高山躺在路邊。被水盈撿走，變成一隻貓養傷。這麼多年過去，傷勢痊癒了。是走是留，是惡是善，誰也擋不住。棘手的怪物。
水盈端着碗站在遠處：“都叫你們喫飯了，怎麼還不來？等下沒菜了。”
“啊？怎麼能沒菜。你們喫滿一點等等我啊。”阿黑腳步如風，拿碗筷搶菜。
阿白看着鬧騰的大家若有所思。唯一的好因果嗎……會不會已經走上去了？
在遇到水盈那天，一身惡的怪物生出好因果。即便脆弱，好像隨時會斷。但確實堅定走在上面，從未想過回頭。因爲水盈……如果有一天水盈消失呢？那個怪物會如何？
他愁眉緊鎖，浩劫……逃不掉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