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林轉頭看向力灰和銀光他們,一身的正氣,忽然力灰和他身後其他獸人身上的紅疹子,突然進入他的視線。
他死死的盯着那醒目的紅疹子,一長串的記憶在腦子裏,像放電影一樣浮現。
當年,自己的娘也是全身長滿了這種紅疹子,奇癢無比,每天都睡不着,時時抓撓,最後整個人開始浮腫,抓破的傷口開始化膿,最後呼吸困難,死在了冰冷的山洞裏。
他想進去把孃的屍體拖出來,卻被老巫醫死死的攔住,抱着只有幾歲的他,安慰了好久。
最後讓他親自放了一把大火把那個山洞直接燒了。
這也是爲什麼,整個部落都瞧不起他的原因,都覺得他身上也有傳染病。
但饒是如此,他也從沒想過要離開,因爲給過他溫暖的老巫醫在。
鶴林看到那熟悉的紅疹子,本來充滿憤怒的雙眼,直接被驚恐替代。
緩緩的把目光移到銀光身上:“你剛剛說好了,就是指這個?”
銀光點頭:“對。”
鶴林不敢相信的問質問:“這是傳染病,怎麼會好?”
銀光:“是用的鹽水泡澡。”
“鹽水泡澡?”
鶴林聽到這個答案,卻突然露出了心酸無奈的笑。剛剛攥緊的拳頭也鬆了下去。
此時他明白過來,老巫醫搖頭的意思。
原來老巫醫一直沒有從當年那場疫病中出來,就算臨死也想知道如何治療這傳染病。
可沒想到竟然是用鹽水泡澡就能活!
然而,鶴林卻滿臉的心酸悲痛,就算知道又怎麼樣?
還不是改變不了當年的結局,天知道鹽可是部落生存下去最重要的物資,本來就緊巴的日子,族長怎麼可能捨得用鹽泡澡?
娘他們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
安然偷偷的瞟了眼鶴林,小心翼翼的道:“當務之急,是商量老巫醫的身後事。”
常柳也道:“有什麼要求,只要我們能答應的,你儘管提。”
本來還以爲,是你死我活,鶴林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了,可猛地聽到這賠償的話,倒有些手足無措。
守在外面的雲起部落人一聽這服軟的話,卻興奮了起來。
跑進山洞,高傲的瞥了眼常柳和鶴林。
忽然,眼睛看到一旁的安然,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雌性,身材也太好了吧,雪白的肌膚,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全程沒有看躺在牀上的老巫醫一眼。
“既然你說到賠償,那就你們部落的雌性吧。”
得意一笑的看着安然:“所有!”
鶴林一聽這要求,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這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呢。
不過,現在是青山部落得罪了他們,讓自己的部落損失了巫醫,賠償幾個雌性,也說的過去,可全部有點兒過分。
但,他不打算制止,哪有犯了錯不受到懲罰的道理。
常柳直接站在他和安然中間,阻斷他赤果果的視線:“人,不可能給你,鹽兩百袋,肉一千斤!”
此話一出,所有云起部落的人都震驚的看着常柳,恨不得立即答應下來。
這可是兩百袋鹽啊,還有一千斤肉!
要知道他們今年的鹽本來是需要五十袋的,可因爲漲價到二百五,他們只買了三十袋回去。
換鹽都過去多久了,也沒嘗過鹹味是什麼味道。
常柳一聽這話,明白這些人獅子大張口就是想除掉青山部落:“不可能!”
哪怕他們提出一半的物資,他也會答應,可全部物資,這是要他們去死呢。
還有雌性,一個部落沒有雌性,那還算是部落嗎?
林丘抱着胸不屑的笑了笑:“呵,你們部落的雌性貴重,我們部落的巫醫就是野草不成。”
“你們想搶走就搶走,現在還把人弄死,不拿你整個部落賠償算是好的了,竟然還敢討價還價!”
此時安然卻站出來:“你說的對,我們部落的雌性很珍貴,你們巫醫也同樣的珍貴。”
“要不是我們沒有辦法,也不至於去搶你們的。”
“這樣,我是青山部落的巫醫,常柳剛說的條件,我外加兩條,第一,其他物資你們帶走一半。”
“還有就是,我願意去你們部落和你們的新巫醫交流經驗,一年的時間。”
“你不會喫虧,我們的物資裏面有很多是你們根本沒見過的東西。”
“不行!”常柳第一個不同意,緊緊的扣住安然的肩膀。
“你不能去雲起部落,很危險!”
安然擡眸望着常柳:“可我們的確做錯了事情,老巫醫的確死在了我們部落。”
她是被利益和困難矇蔽了雙眼,才同意了常柳這個決定。
“既然,我們做了這事兒,就該承擔起後果。”
然而,林丘不這麼想,這雌性就算是巫醫,那又怎麼樣,只要搶回部落,人和物不都是他們的嘛!
嘲諷道:“就你,還巫醫,你要是行,至於搶我們部落的巫醫嗎?”
安然眼神冰冷的看着林丘:“那這次的病呢,你們部落幾年前可是因爲這個病,死了百人呢。”
“就不怕再來一次嗎?”
林丘一聽這話,瞬間驚恐起來,看向一旁還光着身子的力灰他們,全身都是讓他熟悉的紅疹子。
當初自己的弟弟,也是因爲這個病死了的。
嚇得他立即往後退了一步。
倒是鶴林動了心,他也想知道怎麼能治好這病,雖然有個獸人告訴了他用鹽,可他敢斷定,肯定不止是鹽那麼簡單。
“我同意。”
常柳卻心如刀絞,雙目噴火的瞪着所有人,咬牙切齒道:“不行,不行,不行!”
“物資給你們一半,但人,不能跟你們走!”
眼神透出微微殺意威脅道:“否則,你們別想活着走出去!”
安然拉了拉他的手:“常柳,你出來一下。”
鶴林和林丘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一個雌性竟然敢命令雄性!
安然拉着他出來,站在旁邊的梧桐樹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
“常柳,老巫醫死了,是死在我們部落裏,這個誰也不想發生,可他就是發生了。”
“我知道你很厲害,部落的族人,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你看看他們,要真的打起來,恐怕傷亡太大。”
“這事兒不解決好,雲起部落還會再來,我們就算再不怕死,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只一年時間,我就回來了。”
說到這裏,安然微微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她也不想分開。
她這種情況去別的部落,就是人質。待遇不會好,日子更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