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向頭頂遮天蔽日的樹冠心生恐懼,眼看着裏就要黑了,可他們不僅失去回家的方向,還沒有棲身之所。
她轉頭看向疲憊不堪,彷彿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的鶴林。
“我們再往前走走,或許就有山洞了。”
鶴林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眨了眨眼:“嗯~”
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安然聽着就着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弄乾淨上面的小樹枝遞給他。
“你杵着些,我們天黑前一定能找到的。”
然而,直到天黑透了,身邊到處都是野獸的嚎叫聲,他們還是沒找到棲身之地。
安然嚥了咽口水,看向頭頂的參天大樹,心底一橫:“我們今晚要不在樹上待一晚上吧。”
鶴林點頭:“你先走。”
安然卻不放心,自己在前面,要是他體力不濟,自己還能在後面推一下。
要是讓他走後面,掉下去了怎麼辦?
“不,你在前面。”
鶴林也不推辭,徑直單手爬上樹頂。
安然緊隨其後,很快便爬了上來,還好,上面很大,勉強能躺下一個人在樹枝上。
這爬樹的技能還是無修教他們的,沒想到,還真有一天被她用上了。
鶴林一上去就坐在一旁,大部分的位置都留給了安然。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只有偶爾一絲月光透下來。
懷裏的小崽崽此時已經餓的哇哇亂叫,安然怎麼哄也哄不好。
鶴林靠在樹上輕輕一笑:“想不到這小傢伙這麼能喫。”
安然長嘆一聲,她已經被吵的快受不了了。
“可不是,比我喫的還多,餓的比我快。”
“嗚~”
忽然,下面傳來野獸的低鳴聲,安然低頭一看,嚇得她趕緊縮回腦袋。
“下面有好多野獸。”
鶴林看都沒看一眼,這些東西還沒靠近的時候,他就聞到了味道。
“沒事兒,他們上不了。”
安然再次看下去,這才發現那些野獸只是圍着大樹轉圈,有的直接往上衝,然而衝到一半就掉了下去。
她頓時長舒一口氣:“還好我們選的這棵樹夠光滑,夠高。”
“不然我們三個今晚恐怕得喂野獸了。”
鶴林猛的聽到最後這句話,在黑暗裏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她是對雄性的力量一點兒也不瞭解啊。
別說他現在只是手臂受傷,就是羽黑那樣的老獸人,或者是無修那樣的斷臂獸人,咬死下面這些畜生也是輕而易舉的。
不過,安然這樣錯誤的認知,他不打算糾正。
樹下的野獸見上面的食物不下來,乾脆也不走了,直接躺在下面。
安然只看了一眼,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沉沉的睡了過去。
懷中的小崽子,叫累了,也躺在獸皮袋裏睡着了。
鶴林緩緩睜開眼,一雙眼睛在黑夜裏格外的亮,自從上次雨季他帶着人離開青山部落後,便再也沒見過安然。
就算他來了青山部落附近好多次,可她並不想安然爲難,就遠遠的看一眼部落,知道她在裏面就好了。
能在同一片天下呼吸空氣,能在同一片星空下看同一個月亮,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可在昨天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不是那麼想的。
自己就是想站在她身邊,光明正大的在她身邊。
常柳根本不配站在安然身邊!
幾次三番的讓她受傷遇險,這樣的雄性根本不合格,從今以後,安然身邊就只有他一人!
想到這裏,他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
常柳和林丘兩人卻在森林裏找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找到人。
只能順着鹽部落的氣味追下去。
林丘很明白,自己要是找不回小崽子,水花能恨自己一輩子。
所以他拼了命的往前跑。
常柳也不例外,他一想到安然還大着肚子,就心如刀絞。
明明青山部落的防範已經夠好了,怎麼還會被人擄走。
明明自己說過不會讓她有危險的,而自己卻還是沒做到。
兩人不知疲倦,不知飢餓的奔跑,終於在第三天的晚上,追上鹽部落。
常柳一眼就看到躲在山洞裏休息的鹽部落,猛的衝過去,鑽進山洞,一招便把衝上來的白虎摁在地上,單手捏爆腦袋。
隨即林丘也衝了進來,閃電般的動作,一口咬在另一個花豹獸人的肩膀上。
常柳一眼便鎖定縮在後面瑟瑟發抖的翠花,一個閃身撞飛撲上來的花木,死死的摁住翠花的脖子。
“安然在哪兒!”
翠花在他衝進來那一刻就被嚇到了,這人不是一直都是面帶笑容,說話很溫柔嗎,就連娜娜找安然麻煩,也沒見他這麼大的火氣。
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可怕,就像她前世的主人一樣威嚴。
不,比主人更可怕,主人的眼神比起他來,還要柔和不少。
她死命的抓住常柳的手,她想開口說話,可脖子上的疼痛別說讓她說話了,就連呼吸都困難。
此時娜娜瑟縮開口:“她,她被一隻鳥帶走了。”
此話一出,常柳這才鬆了手,見他有所鬆動,花木立即馱起翠花就跑。
等他緩過神來時,只剩下娜娜還有身受重傷的獸人躺在地上。
“林丘,殺了他們!”
林丘早就對這個雌性不滿了,要不是她冒充安然進了部落,也不會把人擄走。
不擄走人,自己的小崽子現在還好好的,他現在正在山洞裏跟水花男歡女愛呢。
一想到這些都被這個雌性毀了,憤怒的朝天一吼,猛的撲過去,一口咬斷脖子。
嫌棄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族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常柳此時心裏亂如麻,他原本以爲只要找到鹽部落的人,就能找到安然的下落。
可現在鹽部落找到了,安然確定還是沒找到。
那大鳥到底是誰?
他和林丘一路追過來,除了鹽部落的氣味,根本沒有其他的味道。
那擄走安然的獸人,看來是有備而來啊,不然,不可能不留下氣味!
他緩緩走出山洞,此時,天邊露出魚肚白,一天的朝陽又升起,可安然卻不在身邊。
“繼續找!”
“阿嚏!”
安然猛然打了個噴嚏,直接把自己噴醒,揉了揉眼睛,一道光亮照進她的眼睛裏。
然而,下一刻,她便驚慌起來,這樹上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就連小崽子也不見了。
“小崽崽,鶴林!”
此時,下面的樹林裏傳來響聲,她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昨晚去而復返的野獸?
難不成小崽子和鶴林在她睡着後,不小心掉下去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