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霜說要做個黃燜雞土豆給父皇母后嚐嚐。

    皇上轉頭看向潘公公。

    太子妃這麼主動,可有點不同尋常啊!

    皇上道:“先不忙做菜,你倒說說,可是秋收缺人?”

    嶽如霜……

    啥意思?

    懷疑我有動機?

    嶽如霜笑笑道:“就是單純的想孝順父皇,咱們大錦不是以孝治國嗎?”

    皇上……

    “太子妃還在意規矩?”

    嶽如霜笑道:“對的東西我都很尊重。”

    嶽如霜起身去了後院,廚房也是蓋在小樓的後面。

    皇上叫住了杏兒。

    “你們姑娘是個在意規矩的人嗎?”

    杏兒道:“姑娘說,有的規矩就是狗屁,不用遵守。”

    皇上又問:“什麼是狗屁規矩?”

    杏兒道:“姑娘不遵守的規矩就是狗屁規矩。”

    皇上……

    皇上揮揮手:“下去吧。”

    朕宮裏這麼多下人,也只有杏兒能把話說的跟沒說一樣。

    嶽如霜動作很快,飯是在空間蒸的,雞肉很容易熟,很快黃燜雞燉土豆就出現在帝后的飯桌上了。

    皇后娘娘笑道:“做飯是不是很有趣?”

    “改天本宮親自試試。”

    嶽如霜忙道:“無趣,母后不用試了。”

    “母后還懷着寶寶呢,那竈臺很低,彎腰很累,對寶寶也不好。”

    嶽如霜就在一邊給帝后二人佈菜。

    直到帝后用完了飯,嶽如霜纔開了口。

    “父皇,什麼是孝道?”

    “若是一個人對父母很好,可是不小心說了父母名字的避諱,那他是孝順還是不孝順呢?”

    皇上:“自然是不孝順。”

    嶽如霜……

    這是說不通了。

    “父皇,有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叫李賀,是個大詩人,您聽說過此人嗎?”

    皇上……

    要說什麼?

    我沒聽說過就是沒見識,是嗎?

    “李賀年少成名,出身皇族,他是唐朝人,與唐朝的李白、李商隱、並稱爲唐代三李。”

    皇上……

    “唐朝?”

    嶽如霜點頭。

    “父皇可能不知道這個朝代,這個朝代是天邊的那一邊的朝代。”

    “兒媳以前在一本孤本上看到過。”

    “李賀曾寫出過許多優秀的詩作,我背幾首給父皇聽聽。”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放紫。”

    皇上……

    “好詩!”

    嶽如霜道:“他一心要科考,可是有人嫉妒他的才華,向朝廷舉報,說他的父親叫李晉,晉和進士的進同音,犯了忌諱,所以不能科考。”

    皇后皺眉道:“定是那人學問不如他,官府就聽了這混賬話嗎?”

    嶽如霜點點頭道:“仕途受挫,他年紀輕輕,在二十七歲鬱鬱而終。”

    皇上:“豈有此理,全國的學子父親叫晉的,叫貢的,子孫都不能考科舉了嗎?”

    嶽如霜看了一眼皇上,自己給故事加了個結尾。

    “後來,舉報他的人中了舉,還當了官,再後來,這個朝代就沒了。”

    皇上……

    “胡扯,怎會因一人沒科考,就將整個朝廷弄沒了?”

    嶽如霜道:“父皇您想啊,有才華的人,因爲這種原因不能科考,沒才華的人坐高位,那科舉的目的在哪裏?”

    “科舉就是爲國家選才,爲何科舉防作弊防得如此嚴,就是因爲這是一件大事,事關國家興亡,怎麼能無德無品的人坐高位,而有才華有抱負寒窗苦讀的人鬱鬱而終?”

    “唐朝到後來就被宋朝滅了。”

    皇上……

    “我朝並無此規定。”

    “同音而已,不算犯忌諱。”

    嶽如霜又問:“父皇聽到這件事,不覺得可笑嗎?後世對此事譏笑不止,覺得當時的皇上蠢不自知,禍害沒了自己的江山。”

    皇上……

    “後世眼裏的明君,吸取這教訓,奉行的都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問出身,哪怕是商戶、是貧民,只要有才華就可參加科舉,寒門出貴子,歷朝歷代,都有寒門出身的官員爲朝廷立下汗馬功勞。”

    皇上看着嶽如霜。

    “太子妃不必拐彎抹角,到底要說什麼?”

    “你有親戚是商戶,要參加科舉?”

    嶽如霜……

    咋就不往好處猜人呢。

    “父皇,兒媳聽說大錦也有一條律法,若是試題遇見了父母名字,就不能再考,十年寒窗,一朝化爲烏有,可有此律法?”

    皇上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太子妃莫非要改律法?”

    嶽如霜搖頭。

    “不想不想。”

    “不過,父皇可以想啊。”

    皇上……

    朕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皇上巴不得把剛喫進去的黃燜雞土豆給吐出來。

    “朕不做這事!”

    嶽如霜苦口婆心的道:“父皇,我是心疼父皇啊。”

    “您想想,您剛纔聽到李賀的遭遇,您是怎麼笑話那個皇上的,蠢,對不對?一個同音字就毀人前途,不是昏君是什麼?”

    “百年之後,若有人知道我大錦有這規矩,也會這麼想父皇,兒媳不願意,憑什麼這麼說我父皇?堅決不行。”

    皇上……

    把你能的,還是爲了朕?

    朕信你個鬼!

    “那是律法,豈能改動?”

    “再說後人也不會笑話朕,大錦以孝治國,後人笑話什麼?朕不孝,纔會被人笑話。”

    嶽如霜……

    好難啃的骨頭啊。

    “父王,這裏有一個邏輯錯誤啊。”

    “您想想,孝順和寫字的時候寫到父母的名字有什麼關係嗎?”

    “父母活着的時候,喫得好,住得好,讓父母順心,這是孝順,可是哪對父母看見自己的子女十年寒窗苦讀,因爲自己不能科考,會順心?那不得日日堵心,一個想不開,還跳河了呢。這是以孝治國?以孝治國就是逼死人家父母?”

    皇上……

    咋還給朕定上罪了?

    “避諱代表不了孝順,一個人如果打爹罵娘,只注意避諱就是孝順了?”

    皇上不耐煩的皺起眉道:“朕喫飽了,太子妃退下吧。”

    嶽如霜不死心。

    “父皇,您說百年之後,史書上有您嗎?”

    “您看看歷史書上,有名有姓的皇上,要麼特別英明,敢於變法革新,要麼昏庸好色,臭名遠揚,否則都上不了史書。”

    “父皇您一定要做前面那種啊。”

    潘公公爲難的看着嶽如霜。

    “太子妃,老奴送你。”

    潘公公不敢推太子妃,只能小碎步往前走,逼得嶽如霜往後退。

    “父皇,兒媳送父皇一部車,去大禿子山的那種越野車……”

    潘公公尷尬的道:“太子妃……”

    嶽如霜一邊往後退,一邊不死心的喊:“父皇,兒媳送您一部跑車,有天窗,還可以聽歌的……”

    “你還要我怎樣,我怎樣……”

    嶽如霜人都在院裏了,還唱了兩句。

    嶽如霜被潘公公逼退。

    嶽如霜……

    你別後悔。

    回去就跟太子說,造你的反。

    嶽如霜帶着杏兒回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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