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丫頭,發賣了。”

    伊諾皺皺眉。

    伊諾上房,雙腳倒掛,將窗上的紙捅了個窟窿,往裏看去。

    裏面有一年輕男子,臉色蒼白浮腫,眼下青黑。

    剛纔杏兒跟蹤的那老頭兒就在年輕人對面,氣得鬍子都在亂抖。

    “若不是用死囚將你換出來,你早就……唉。”

    “你怎麼還是這麼離不得女人,你就差點折在這上面了。”

    那年輕人道:“那我幹什麼,不能出去,不能見人,再沒個女人,還不如在牢裏呢。”

    老頭子氣得渾身直抖。

    “我拼上全府,找人把你換出來,因爲這事,我錢國公府也會被人拿捏,就因爲你,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伊諾掛在牆上聽了半天,老頭子說了很多,不過就是勸他安份,等他懂得安份,就將他遠遠送出去,送到外地。

    “到那時,你就自由了。”

    “現在放你出去,怕你又惹禍。”

    那年輕人道:“那婦人的家人呢?我世子的位子都沒了,我定不會放過他們。”

    錢國公道:“你就別惹事了。”

    伊諾聽不懂就出來了。

    和杏兒一說。

    “好像還聽到端親王和敏月郡主。”伊諾道。

    杏兒……

    敏月?

    杏兒小眉頭扭了。

    那個敏月郡主不是一直覬覦她家姑爺嗎?

    杏兒把小揹包從背後甩到前面來,道:“再去一次,我拍個照片。”

    杏兒不會輕功,拉個了架式往牆上跑,雙腳蹬牆,雙手扒着牆頭,撅着屁股上不去了。

    伊諾在下面託着杏兒屁股一擡,杏兒爬上了牆,又跳了下去。

    伊諾腳尖點地,人直直的彈起,輕輕的落到了院子裏。

    杏兒上不去房,兩人輕輕走到院子窗邊,從剛纔捅的窟窿看進去。

    杏兒……

    杏兒如今拍照的功夫大有長進,她伸手把窟窿扒拉了大一點兒,然後拍了幾張。

    兩人正要出院子,就聽到腳步聲往門口來,兩人來不及走,急忙躲在了拐角處。

    錢國公出來,一個人出門了。

    杏兒和伊諾對看了一眼,也出了院子。

    杏兒知道那人是誰了。

    是錢國公那個孫子。

    聽伊諾剛纔聽到的話,杏兒想了半天,她覺得她真相了。

    敏月郡主幫了錢國公府,把錢國公府那個孫子用死囚給換出來了。

    杏兒……

    看我回去不告訴姑娘。

    兩人出來,卻沒發現錢國公站在一棵樹後。

    原來錢國公看到雪上的腳印,知道有人進了院子。

    錢國公道:“讓世子從後門跑,我讓人接應。”

    杏兒上了馬車道:“繞一圈兒,看看這周圍。”

    馬車繞到後面的時候,剛好看到那個孫子從後門出來,急匆匆的。

    杏兒跳下馬車衝他招手:“這裏,快點。”

    錢世子一看有人叫他,直奔過來。

    “爲什麼要跑,我祖父呢。”

    杏兒道:“還廢話,快跟我走。”

    杏兒領着他就跑。

    他那身子骨都被女人掏空了,跑幾步就氣喘吁吁。

    “爲什麼不坐馬車?”

    杏兒就是單純的嫌棄他。

    杏兒也不理他,拉着他飛快的跑,直接跑到了京兆府門前。

    那世子一看就慌了。

    “帶我來這兒幹什麼?”

    杏兒安慰道:“別怕,有我呢。”

    杏兒上前拿起鼓錘就敲。

    錢世子再傻也知道不對勁兒了,撒腳就要跑。

    一回頭,卻見伊諾提着錢國公來了。

    ***

    杏兒把人交給京兆府尹就走了。

    京兆府差點兒罵人。

    人是在大牢被換的,他最少是個治下不嚴,可他也不敢將人放了,杏兒是誰,他不是不知道。

    那個丫頭不是女官,卻能站在御書房伺候,他當官這麼多年,都是靠察言觀色,揣度上意的,起初他以爲皇上看上這個小丫頭了,但知道杏兒是太子妃的人以後,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這個朝代,做父親的,不能收兒女身邊的下人,那是極下作的一件事,當今聖上愛惜名聲,斷不會這麼做。

    那就只能說明,這個小丫頭得了聖心。

    東宮的人啊,不管是離皇上還是太子,都很近,他若是死不承認,那就是找死。

    錢國公涕淚橫流,求他放自己和孫兒一馬。

    這事若是傳到皇上那兒去,不,是傳到太子那兒去,太子的性子,只怕他要倒大黴了。

    京兆府根本不敢。

    “不是我不通情理,只怕連我也要受你連累啊。”

    京兆府想上去抓着錢國公的衣襟扇他兩嘴巴子。

    你自己教育不好孫兒,還要連累別人。

    你孫兒就該死。

    “你哭你孫兒的命,你孫兒強搶人婦,致人當街撞死,還派人要打殺那男人和孩子,你怎不管?”

    “天子腳下,就敢做惡,自作自受。”

    京兆尹也顧不上了什麼同殿爲官的臉面了,叫衙役看好人,自己進宮了。

    如今是太子理玫,人又是太子妃的人送來的,這頂烏紗帽都危險。

    真懷念皇上啊。

    皇上是個軟性子,哭兩聲,還不會擼了官帽,可太子就不一定了。

    都說太子像太上皇,他這麼多年看着,太子的冷酷狠辣絕對超過太上皇。

    那是天生的君王。

    京兆府真想大哭一場。

    ***

    杏兒幾個回了東宮,杏兒讓東宮的小公公把喫食送到明陽殿。

    一份皇上的,一份潘公公的。

    杏兒送東西都是這樣的,有皇上的,就有潘公公的,在她心裏, 潘公公和皇上並沒有不同,都挺好的。

    潘公公接了東西,笑咪咪的拿進了大殿。

    奶茶涼了,杏兒交待了要用熱水泡了再喝。

    皇上是特別喜歡看那個透明的大粗吸管裏有黑色的大珍珠呼嚕呼嚕的往嘴裏跑,不僅好喝,還有趣。

    “皇上,杏兒姑娘今日出宮,給皇上帶了奶茶回來。”

    潘公公道:“杏兒姑娘還給了老奴一份,這……這讓老奴如何是好 ?”

    皇上笑道:“她既給你,你收着就是。”

    “杏兒單純,在她眼裏,只有好人和壞人,沒有皇上,也沒有宮中大總管。”

    “朕知道,這宮中很多人巴結你,是因爲你在朕身邊能說上話,只有這個丫頭,是不圖你什麼的。”

    潘公公忽然很感動,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道:“老奴聽了這話,真真是比什麼都高興。”

    潘公公叫人將奶茶用熱水泡上。

    “聽說杏兒姑娘今天帶着太子妃的幾個丫頭一起出去的,想是玩得很好,還知道惦記皇上,杏兒真真是懂事。”

    皇上笑道:“怎麼着?乾兒子收了一大堆,想收閨女了?”

    潘公公嚇了一跳道:“老奴哪敢,老奴不配。”

    “若是皇上有這心思……”

    潘公公沒再說下去,再說下去,就僭越了。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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