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不睦

    肖嬤嬤回頭看了看顫動不已的簾子。

    “跟我鬥?”

    “你都是我教出來的。”

    肖嬤嬤去了。

    皇后娘娘面帶憂傷的坐了一會兒,往外看了看,還能看見肖嬤嬤走遠的背影。

    皇后娘娘起身,將門關好,把杏兒送來的衣服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又把鞋子套在腳上來回走了兩趟。

    皇后娘娘伸手從白瓷花瓶裏抽出一枝剛生了新芽的日日生金,舞了起來。

    “我刺,我挑,我回馬槍!”

    皇后娘娘舞了一圈兒,才收手把細花枝扔回了白瓷瓶。

    年少時下的功夫沒白下,我還能拿下兩個水匪。

    長春宮貼身伺候的下人都被皇后娘娘派出去了,沒人跟着纔是真自在。

    千載難逢的剿匪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呢?

    皇后忽然皺了眉,大錦的民風太好了,土匪都不夠多,弄得我這個一國之母想剿匪都找不到人。

    榮王府。

    榮王小世子沉着臉,一聲不吭。

    小廝嚇得低着頭,都不敢大聲喘氣。

    世子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就走。

    “世子!”

    小廝一把抱住世子。

    “你可不能去找老夫人啊。”

    世子道:“爲何?”

    甩開小廝就走。

    “哎呀呀……”

    小廝撒腳直奔大少爺的院子裏跑去。

    世子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貼身伺候老夫人的丫頭叫紅芳,此刻正好出來。

    “世子!”

    紅芳一看到世子就紅了臉。

    當初老夫人提過要把她身邊的紅芳給了世子做通房。

    紅芳當然願意,這在一衆丫鬟裏算是有出息了,雖說是個通房,以後有了孩子,就能當個姨娘。

    但世子看都沒看她,直接拒了。

    “老夫人睡了。”

    世子大步往裏闖,紅芳也只好跟着。

    “世子,老夫人睡了。”

    世子推門進去,老夫人正靠在軟枕上,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正拿着美人錘給老夫人捶腿。

    “祖母!”

    世子黑着臉。

    老夫人揮了揮手,讓小丫鬟下去了。

    “世子怎麼來了?”

    “祖母今日說杏兒是賤婢?還要將她杖斃?”

    “祖母上了年歲,一如年輕時狠毒嗎?”

    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還記得那件事,我早就說過了,那丫頭是犯了事。”

    世子一皺眉,道:“我不想聽,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只告訴祖母一句話,那姑娘是孫兒的心上人,更是救過聖駕的姑娘,皇上若是追究起來,榮王府喫罪不起。”

    “祖母老了,也該修身養性了,切莫再如年輕時那般兇狠。”

    世子說完轉身就走。

    那老夫人氣得胸口起伏,當年,她親手把那丫鬟按進水裏,卻不想被這孩子看見,還記了這麼多年,早知道,當年就該解決了他。

    老夫人把手按在胸口,閉上了眼睛。

    反正富貴榮華,她也享了半輩子了。

    正在這時,她身邊的王媽媽進來了,端着一盤子洛神清花糕進來。

    “老夫人,這是你最愛的洛神清花糕。”

    老夫人正心煩,看到那一盤子洛神清花糕就心煩。

    “王媽媽,誰愛喫這糕還能愛一輩子不成?”

    王媽媽……

    王媽媽道:“唉,從前不是說喫一輩子也不會膩嗎?這又不愛吃了。”

    “那我端下去給丫頭們分了。”

    王媽媽嘆了口氣,她忙活了半天,做出來的,又不愛吃了。

    不喫算了,給世子送去。

    老夫人看着王媽媽,嫌棄的看了一眼。

    洛神糕洛神糕,就知道洛神糕,那東西喫起來跟山楂一樣,酸的,有什麼好喫?

    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

    王媽媽將糕點送到了世子房裏。

    世子黑着臉,道:“我不要。”

    王媽媽笑道:“不是老夫人送的,是我做了,送來給世子的。”

    “白天那姑娘我見了,長得水靈,好看,配得上世子。”

    世子頓時心情好了。

    “王媽媽也這樣認爲?”

    王媽媽笑道:“可不?那姑娘看着就好,世子好眼光。”

    “老夫人呢,老了,這些年變得有些難纏了,我問過了府醫,說是人老了,就跟小孩兒似的,世子別老氣老夫人,夫人她年輕的時候很是心軟。”

    世子……

    那是你沒看到她面目猙獰的樣子,臉上的狠厲與兇殘讓年幼的他整夜都睡不着覺。

    王媽媽把點心放下,嘆了一聲,走了。

    誰知道呢,人老了,就變得不可理喻了。

    許是這麼多年的高門主母當下來,都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了。

    大少爺院裏。

    大少爺聽着手下人的稟告,眉頭深鎖。

    “王爺的三房姨娘,一個是老爺從前的貼身丫鬟,一個是王妃的陪嫁丫鬟,還有一個是王爺的表妹。”

    “府裏的下人大多是家生子,只有老夫人身邊的幾個是後進府的,還有前幾年管着府裏採買的那個馮買辦,是老夫人收留的,說是老夫人恩人的孩子,現在在馬棚餵馬。”

    大少爺皺了下眉。

    “一個府裏的買辦,怎地去後院養馬了?”

    要知道,採辦這活兒可是個巧宗,動動手腳,一年的銀錢好處不少撈,只要不太過份,主家也都睜一眼閉一眼,反正用誰都免不了動手腳。

    這麼有油水的一個差事,怎麼會跑去餵馬?

    那人道:“說是在銀子和賬面上動了手腳,本來就該打一頓板子趕出府去,是老夫人趕來,說好歹是恩人的兒子,不忍他流落街頭,就讓他去後院餵馬了,貪沒的銀子老夫人做主,也就算了,沒讓他吐出來。”

    太少爺……

    “老夫人說是什麼恩人?”

    那人道:“屬下查不出來,就連老夫人身邊跟着的王媽媽都不知道。”

    “王媽媽是老夫人的奶嬤嬤,她若都不知道,誰還會知道?”

    大少爺皺起了眉。

    老夫人的恩人……

    王媽媽都不知道……

    “給我盯着他,別讓他發現了,看看他都去哪兒,跟什麼人來往?”

    那人道:“是!”

    說完就下去了。

    大少爺眉頭緊鎖。

    剛纔世子身邊的小廝跑來,說世子去找老夫人鬧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弟弟一看到老夫人就一身反骨,那小廝讓他去勸着點兒,他覺得沒這必要。

    家中就世子一個能承襲家業了,再怎麼胡鬧老夫人也不捨得把他怎樣了。

    他就沒去。

    大少爺伸手從桌上拿下一本書,把裏面夾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那天他遇到了牽着一二三的那個姑娘。

    原來她叫海棠,是侍郎夫人的貼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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