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剛走到河邊,就看到河裏有個人,駐足定睛看了看,應該是個男人,因爲他的頭髮是短的。

    他是背對着沈夏的,離的有點兒遠,沈夏看的不是很清楚。

    不過沈夏能確定這人一定不是村裏的人,因爲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很白,白的晃眼。

    沈夏想,他應該是知青點的知青,就是不知道是今天新來的知青還是以前的老知青。

    猜測新來知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知青來村裏最短的也有一年時間了,一年時間,他就是保護的再好,自身條件再好,都曬成跟她差不多膚色的同類了。

    而像河裏這位白的晃眼的也就只有剛來下鄉體驗生活的新知青了。

    沈夏盯着那抹晃眼的白多看了幾眼,倒不是她有別的心思。

    就是有些懷念和羨慕。

    上一輩子的她也擁有這種白的發光的冷白皮,而原主……,黑倒不是很黑。就是不白,皮膚偏黃,黃中還帶着點點紅,也很糙。

    一時間,沈夏的思緒飄的有點兒遠,,盯着周知白背影的時間有些長,倒是忘了她來河邊的目的。

    周知白身子泡進水裏,半眯着眼,愜意的享受這片刻的安逸。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總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盯着他看。

    也是從小生活在軍人家庭,他的警惕性要比常人高一些。

    猛的睜開眼睛,迅速的轉身朝後去看。

    當看到河邊站着一個人影,從身型和打扮看,應該是個女同志。

    而這位女同志一點兒都不顧男女之別,正大剌剌的盯着他這邊看,也不知道她站在那裏多久了。

    一想到自己剛來村裏第一天,身子就被一個村姑看到了,一時間又氣又惱,臉一下子漲紅了。

    下意識的擡起胳膊抱住自己,嘴也沒閒着,朝那個不要臉的村姑大喊。

    “你一個女同志還要不要臉了?”

    平日裏他聽到的都是一些男同志耍流氓,今兒倒是開了眼了,在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居然遇到了一個女流氓!!!

    周知白氣的又抱緊了自己幾分,雖然理智告訴他,那位女流氓應該沒看到多少,畢竟他多半的身子埋在水裏。

    可只要一想到他……光着的上半身居然被一個村姑看到了,心裏就很不舒服。

    他還擔心這個不要臉的女流氓出去亂說。

    畢竟農村人素質都不是很好,也比較八卦愛賣弄是非。

    這樣一來,他的名聲怕是要毀了。

    他更怕這個不要臉的女流氓會訛上他,讓他娶她。

    不怪他想的有些多,他下鄉之前特地去找了一趟小胖,跟小胖打聽了一些農村的事兒。

    根據他打聽來的,下鄉知青被當地村姑訛上的不在少數。

    雖說他下鄉前跟家裏人放狠話要在農村找一個媳婦兒。

    可那也得是他看對眼兒的,也得他心甘情願啊。

    沈夏被冷不丁帶着怒氣的聲音拉回了思緒。

    這才意識到自己走了神,被河裏的人發現了。

    趕緊朝河裏的人解釋。

    “不好意思,我……我是來洗手的,沒……沒注意到河裏有人。”這藉口她說的有些底氣不足。

    說出來連她自個兒都不相信。

    畢竟她是被當事人抓在現場了。

    可不這麼解釋就真的被當成女流氓了。

    想到這個時代對流氓的懲罰,沈夏抖了抖身子。

    好不容易多活一世。

    她可不想早早的去體驗農場生活和喫花生米。

    心裏的那點兒心虛立馬消失不見了。

    周知白看人都被他抓住了,她還死不承認,氣的咬緊了牙關,毒舌功能也被再次開啓了。

    “你一個女同志不要臉就算了,你還不誠實,

    你都被我抓住了,你還想狡辯?

    你剛剛眼睛就差黏我身上了。

    我告訴你,你這是耍流氓,是要被抓起來勞改教育的。”

    沈夏理虧,但她不能承認這個罪名。

    再者她除了看到一雙白的發光的胳膊,別的啥都沒看到。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她跟耍流氓完全不搭邊,她這頂多算是……欣賞,對,欣賞!!!

    “同志,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誓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你在水裏,身子被水擋着,,除了你露在外面的胳膊,我真的啥都沒看到。

    再者村裏的男同志天熱的時候都是光着膀子的,我看到你的胳膊也不是啥大事。”

    周知白被沈夏理直氣壯的解釋氣的在水裏一顫一顫的。

    也忘了自己還在水裏,猛的站起身,伸出胳膊指着沈夏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我要去舉報你,舉報你耍流氓!”

    “……”

    巴拉巴拉,將心裏的不滿都說了出來。

    可他都說完了,站在岸邊的人居然沒一點兒反應,並且她還恬不羞的盯着自己看。

    忽然他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蹲下身子,將自己重新埋進了水裏。

    藏在臂彎裏的臉燙的都能煮麪了。

    心裏懊惱的不行,他怎麼就忘了自己還在水裏呢?

    他一定是被那個不要臉的女流氓氣的失了理智。

    即使他心裏這麼安慰自己的,可這會兒沒臉質問河岸上的人。

    他也不確定那個女流氓到底看沒看到不該看的。

    他這會兒也沒臉質問了,畢竟是他主動站起身的!

    靜,死一般的靜。

    說實話,沈夏沒想到河裏的人會突然站起來,更沒想到他會那麼白。

    周知白站起身的那一刻,她只覺得不遠處一片白猝不防的竄進了眼睛。

    由於太過突然,她忘了收回視線,但她發誓,她真的就看到了一片白,其餘啥都沒看到。

    就算她視力再好,擱這麼遠,她也沒看的太清。

    再者她也不是真的女流氓!!!

    沈夏看氣氛過於尷尬,河裏的人也沒有了之前的得理不饒人,直覺這是個跑路的好機會。

    輕咳一聲,留下一句。

    “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轉身就跑了。

    直到跑出一段距離,徹底看不到河邊了,她才喘着氣停下了步子。

    隨即又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了聲 。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當成了女流氓 。

    也算是一件稀奇的事兒。

    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河裏那位“勇士”舉報她。

    不說這事兒說出去他沒臉,就算他不在乎臉面舉報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查到她身上。

    萬一查到她身上,她也能反咬他一口。

    畢竟她是女同志,於情於理,都是受保護的一方。

    河裏的驚鴻幾瞥,沈夏完全沒放在心上,一笑之後,就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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