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回原來相貌的相柳盤腿坐在毛球背上，向來淡漠的眼神此時望着凌顏，竟然有些許的擔憂。
“跟我有關？”凌顏剛剛還凝重的表情突然放鬆了下來，她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爲是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呢，我能有什麼讓你如此緊張。”
毛球飛的很快，卻也很穩，凌顏閉上眼睛，享受着迎面而來微涼的風。
“近來有謠言，說有一怪物非人非神亦非妖，外貌與常人無二，其曉古通今，能言善辯，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相柳細細訴說着，好看的眉眼裏倒映着少女輕鬆的面容。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傳說。
上一次是很久之前了，那會在清水鎮的時候聽石先生講起過。
那個時候他只覺得有些可笑，這種沒有人親眼見過的傳聞最不值得當真。
可是偏偏當時他的腦海裏有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怎麼也抹不掉。
他想到那個少女僅用了幾滴血，便解了他準備放棄一條命的邪術。
又想到她在軍營後頭只是輕輕撫摸了一下，一隻垂死的兔子便活蹦亂跳的滿地跑。
可是她確實是個人，這點相柳是可以肯定的。
他猜到了凌顏身上有隱藏很深的祕密，卻也終究沒把她當成石先生口中那個傳說中的怪物。
直到那天晚上，那是他們認識後第一次分開這麼久，雖然才短短几天，卻讓他有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那次他再也沒法控制自己的心，看着少女充滿愛意的眼，他決定不再顧慮任何問題，他想要她。
就在他與她肌膚相親，共赴巫山之時，他驚訝的發現身下之人的奇妙，自己根本就沒有看透過她。
那一夜，他與她幾近瘋狂的纏綿。
雖然是初次經歷男女情愛之事，但他卻怎麼樣都停不下來，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他便發現自己整個人有了明顯的變化，妖力，修爲等等。
是什麼原因，相柳心知肚明。
那時候他便下定決心，不管凌顏是人還是怪物，既然自己的人和心都已經認準了她，那便只有她。
若有人敢傷害她，不，他絕對不會讓阿顏受到一絲傷害。
“什麼？還有這種謠言？”凌顏撇了撇嘴。
‘宿主，我讓你平時低調點，你看現在外面開始流傳關於你的傳聞了。‘
‘你不是說別人不知道什麼是靈族嘛，不是說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對，不認識的神族和妖族只會當你是個人，但是認識你的人呢？你覺得小夭，好不說小夭，瑲玹阿念他們那些人，知道你的特殊，他們會把你當成什麼？‘
‘我知道。‘
‘哼。反正你每次都不聽我的。‘系統如果有實體，那現在一定是叉着腰噘着嘴的模樣。
“相柳，你爲什麼會覺得跟我有關……”
凌顏感覺自己有些明知故問了，相柳日日夜夜與自己相處，同榻而眠，自己有什麼能瞞過他？
想到這，凌顏沉默了。
她只告訴相柳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卻沒有告訴過他自己並不是人族。
或許，曾經是。
相柳見狀，眼底微微泛起暖意，他摸了摸凌顏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溫柔的說：“你是阿顏。”
凌顏就這麼看着相柳，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擁有了你。
只有凌顏自己知道，現在的她每天有多快樂，有多幸福。
這一切都是相柳給予自己的。
凌顏向相柳身旁挪了挪，整個人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相柳也沒有再開口，只是安靜的擁着她。
“啾——”
毛球愉悅的啼叫聲響徹邊際，海面上一片祥和。
————
“軍師，外面有個男人找凌姑娘。”
士兵在營帳外稟報，最近他們私底下也有偷偷討論過這兩人。
有嘴碎的說軍師他是老妖怪思春了，有人說他不過是圖一時痛快才找了個人族。
不過凌姑娘自從來到這裏，幫了大家很多忙，救了很多性命垂危的傷患，大家都很喜歡她。
所以有幾個不怕死的還偷摸給凌顏提過醒，讓她理智一些，畢竟那是九命相柳。
凌顏起初聽到他們警告自己時還很驚訝，後來也就習慣了。
她總是笑着讓他們別擔心了，其他也不多提起。
只是夜深人靜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凌顏會笑話相柳，原來在別人眼裏，都是他在老牛喫嫩草呀。
再過來，大家見他們二人還挺穩定，漸漸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習慣了兩人成雙成對。
甚至有時候有點什麼事找凌顏，他們直接來相柳的主帳裏找。
“男人？”
相柳從一堆信件中擡起眸子，眼底閃過一絲隱晦不明的光，他側過頭看向一邊正坐在榻上逗雪球的凌顏。
“額，誰啊？”凌顏應了一聲。
她當初說給自己放個假，結果一個月過去了，天天除了睡就是喫，沒事的時候就逗逗雪球和毛球，日子倒也清閒。
“說是山下清水鎮的來的。”
“清水鎮，我去看看。”說着她穿上鞋，將雪球扔進相柳的懷裏，撩開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一人一獸乾瞪眼。
“小顏！”一個很急切的聲音傳來。
凌顏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之後發現居然是老木。
“老木？你怎麼會來這裏？”凌顏感到很驚訝，老木是個逃兵，他從來不敢來這種軍事重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瞧給你急得。”
“小顏，要出人命了！快，快跟我走。”說罷老木着急的想拽住凌顏的胳膊。
只是他還沒有碰到，相柳就搶先一步出現，將凌顏扯入懷中。
老木看到相柳，明顯有些害怕。
他只能着急的解釋道：“春桃難產了，若是小六還在我肯定不會着急，可是偏偏現在清水鎮一個會接生的都沒有。甜兒對這種事也沒經驗，我想了想，當初小六還在的時候，小顏你跟着學了不少，或許你有辦法。”
凌顏一聽也不免有些擔心：“多久了？”
“我……”老木拼了老命跑上來的，也不知道春桃能不能堅持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