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假借老爸幌子的三腳貓手藝,還要放到圈子裏接受檢閱,是腦殘嗎?
“好姐妹,千萬別坑人,”我敲着拼音,字斟句酌,改了又刪,刪了又改,最終發出去一段話,“佳績偶得,又不是十拿九穩;雖然咱沒有招牌,好歹還要臉,若是算不準搞不定,客戶打上門,誰出面?”
“做生意,肯定是有進有出,你挑點擅長的不就行了,也不是哪個客戶咱都接!”
其實今天偷摸去問了醫藥費,住院一個禮拜不到,居然花了十二萬八千九毛六,醫保範圍內報銷了一萬多的零頭,哎呦額滴個親爹,這楊胖叔是捨得花錢全給上的最貴的進口藥和儀器,他是根本沒考慮過錢的事情。
可這些總歸是白花花的人民幣要還的,這一年也攢不了這多錢呢!是得正經八百想個靠譜的門路,錢生錢。
趁手的兵器和武藝不能說沒有,可好使不好使,合不合規矩,一是沒實踐二是沒導師,能不能行得通,是個問號!
只能回覆她:再議!
結束話題。
和黎黎聊天的光景,車就上了盤山道。看來楊胖叔也沒太多錢,在這麼偏的地方買別墅,進個城多不方便。
好在沒走到荒郊野嶺,山腳下就拐進了林蔭道,兩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到了丁字路往北拐就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車開得近了停下來。
司機大哥指給我大門的位置,說他就在附近,回城的時候聯繫就行。
北方的冬天到了這會兒凍手凍腳了,這片竹子卻翠綠翠綠的,要不就是引得暖氣在地底,要不就是這附近有溫泉地暖。
走到這兒纔想起來,還不知道樓裏有沒有給我開門,這一個生面孔,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認不認識。
回頭一看,越野車開走了。
好在走了五六分鐘,就有說話的聲音傳過來。
“冬筍好喫,又嫩,你往裏面走走,有大個的。”兩個穿着橙色保潔服的大媽一擡頭,看見我,趕緊丟下手裏的鋤頭,裝作遊山玩水的樣子。
這偶爾到訪打擾人家挖山珍可不是本意!
論演技咱也不差,拿着電話大聲說:“這邊竹筍挺好,人也少,要不然你過來挖!”
大媽一看搶生意的來了,撿起鋤頭繼續挖寶去了。
門牆影影綽綽就在前面,可徑直往裏走,竹子擋道,只好彎彎繞繞走不少冤枉路纔到。
按了門鈴,響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
這最外一道門就是個擺設,以我少時的童子功,一腳蹬就能過去。
畢竟咱是景明邀請的客人,頭一回來,還是注意點形象。
等了五六分鐘,聽見身後有人過來,一回頭居然是挖筍的倆大媽。
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自我介紹,“我是景明的朋友,楊叔叔讓我過來的,和你們說過了吧?”
“知道,知道。”拿着鋤頭的大媽心思活泛點,上道的說,“大老遠來一趟,我們挖點筍燒個飯,吃了飯再走?”
“客氣了,”笑着說,“我就過來拿點東西,拿完就走!”
拎着竹筍兜子的大媽,上前開了門。
兩人也覺得身上髒,不好待客,去洗手收拾,走之前指了儲藏室的門,留我自己去找東西。
兩層樓的別墅,裝修風格倒不難看,門是乳白色,牆皮貼了淡綠綴着小花的牆紙,吊頂的白色水晶燈足有九層,地板貼的瓷磚鋪着紅白相間厚厚的地毯。
朝南的一側全是大窗戶,光線照着整個屋子,和想象中鬼氣森森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非常正常的人家。
走到儲物間,開了壁燈。
左面靠牆的地方就放着紅漆雕花的大木箱,一看就是上百年的古董。
拿出鑰匙瞎捅咕一番,沒有動靜。
怪不得楊胖叔打不開,這箱子,鑰匙就是個擺設,最重要的是:催動念力。
整個樓裏,除了我就是在廚房忙活的倆大媽,雖然嚴詞拒絕了盛情款待的美意,可大媽仍然堅持見者有份,非拉着我美餐一頓。
只好說,待我就像景明一樣,大媽們即刻偃旗息鼓,再不說請我喫飯的話。
由此可見,景明冷冰冰一張臉,真是拒絕不情之請的一張王牌。
箱子開了,紅色絨布包裹幾塊木頭根,沒什麼好看。以我這多年幹農活的經驗來看,這木頭是松樹上的,一股松油味道,當是什麼寶貝疙瘩。
另外一個格子裏,有一本快翻爛的書,薄薄的只有三十幾頁,上面都是毛筆勾的筆記。
繁體字認識了些,這些字寫得又很端正,坐在牆角細細看,還真看出不少東西。
【初六,履霜,堅冰至;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括囊,無咎無譽;六五,黃裳,元吉;上六,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這一篇記錄的應該是六百年來冥界的幾件大事,能讓景明上心的無非都是與霍將軍有關的,聯繫之前聽到的隻言片語,很快就把這一條理順了。
原來,六百年前,霍將軍遭遇不測,緊急使用了大殺招‘祭魂’之後就冰凍了百年;
過了百年時光,他跟隨霍將軍在冥界直來直往、所向披靡;這時期的景明過得很開心,一句‘不習無不利’分明表達了學霸不用努力智商就爆表碾壓一切的自信;
第三個一百年,輔佐了三皇五帝中的某個君主,克盡職守;雖然屢立戰功,但功成不居,沒有居功自傲,功高震主;
第四個一百年,平平淡淡過去了;
第五個一百年,因爲土命占上峯日子倒也順遂;看來霍將軍和土鬼們相處的不錯;
第六個一百年,戰亂四起,烽煙裏裹滿了水命和土命的鮮血。
短短的幾十個字,記敘了景明和好基友霍將軍的六百年戰友情,看得我腦海裏充滿了各種華明。從這裏來看,景明至少已經活了六百多年,一個‘送陽人’居然可以活這麼久,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莫非贈送這一箱子寶貝就是爲了讓我知道,如何多活幾年?
六百年,從古至今,有這樣長壽的除了傳說中的鬼谷子,還有誰?
還有故事裏的‘黃裳’應該和霍將軍關係不錯,最後一百年的混戰也不知道活下來沒有,又是哪個人物呢?
要是直接問景明,以他那個悶葫蘆性格,指定問不出什麼;凌雪看起來年紀小,估計也是一知半解;老爸更是資歷太淺,翻不出老黃曆。
直覺裏倒覺得小鬼知道不少,論等級他和霍將軍相當,又是個不安分喜歡湊熱鬧的,想必知道不老少消息。
想到這兒,摸出手機,翻着之前的購物車,給小鬼買些新鮮的玩意兒賄賂一下,到時候大家一起聊聊,能知道不少消息。
既然景明把箱子留給我,想必這裏的東西都是可以隨意處置的。
把這本薄薄的冊子塞到包裏,想着回頭再看。
這箱子看起來大,下面應該還有一層,手探到木格子邊緣摸了一圈,果然有個機關。
手指暗暗使勁,沒等發力,最上面的一層就掀起來露出黑黑的箱底。
一股龐大的吸力抓住我的頭皮,暈頭漲腦的,這箱子有古怪。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它捲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高聳入雲的山峯,遠處望不到頭的山巔一片白雪皚皚,大風穿過山體呼呼過來時,細碎的山石滾落下來磨成了粉撲進人的口鼻。
陰冷至極。
裹着薄薄的羽絨服,好想塞肚子裏一窩暖寶寶。
茫然四顧無所適從的時候,扎着兩隻蝴蝶結的凌雪就從山間小路一蹦一跳的過來,衝我擺手。
真是個小可愛,在冥界能碰到個相熟的真是冬天喝熱雞湯,暖心又暖胃。
“你怎麼來這兒了?”問她。
“專程等你的,”她眨巴着大眼睛說,“景明哥哥說你這倆天回來,叫我在附近等你,沒想到剛等了一小會兒就看到你。”
迫不及待就是我,誰讓冥界是我的真愛呢!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景明讓我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