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此刻她就像一個酒精瓶開了蓋一樣,默默揮發着靈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堵住那些外溢的靈氣,可都是精華哪。
急的抓耳撓腮,上蹦下跳,想抓住那些飛遠的靈氣,卻徒勞無功,無計可施。
再這麼冒下去,待會兒喘氣都成問題。
歌聲還在繼續,鼓點還在敲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
一首歌正常是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剛剛過去一半,照這樣吸靈的速度,站着進來的都要爬着出去。
如果這首曲子還是個加長版,那今天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脫一層皮。
大爺的,萬鬼盛宴怎麼跟進了吸血鬼大本營一樣,關鍵是咱還不是吸血鬼,咱是送上門的美餐,這就有點天坑了。
也不知道這獻祭靈力的儀式是自古就有呢,還是今晚新加的項目。
之前聽孔守常說,最近亂的很,伊吾要謹防着三面圍攻,會不會這是敵人特務搞得破壞戰?
然而滿城滿場的看客,不僅有五行區的觀衆,也有其他區的旅遊愛好者,總不能是雨露均沾不分彼此,來者有份,都給吸了靈氣吧?
正在胡思亂想,上空看不見的地方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像是一記重錘把鼓點的節奏打亂了,接着,又是漫天的火燒流雲映紅天際,整個廣場一下子悶熱起來,還沒等我分辨。
兜頭的瓢潑大雨倒了下來,溫熱的雨水還夾雜一股香濃的花粉味,等撒到觀衆身上變做一層透薄的水汽。
凌雪一下子就醒了過來,開始不停打噴嚏。
這妮子居然對花粉過敏,從包裏拿出一個口罩遞給她,甭管作用大小,先戴上再說。
身邊的鬼也從混沌中回過神來,嘰裏呱啦的吵嚷着,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露天處十米高的地方,一個帶着面具的鬼在喊話:“這裏不是真正的盛宴會場,是假冒的!方纔此處有作妖者設局吸取靈力。
東天靈臺距離此處還有一里地,還請各位跟隨使者移步。莫要在此逗留,以免再次受騙!”
神馬,神馬?
真是離譜他麻麻給離譜兒子們開門,離譜一窩在家!
羣鬼大呼小叫,有那嗓門大、靈力還算充沛的問:“是哪裏搞的鬼?”
面具鬼說:“此次是我五行區監管不力,才讓妖賊鑽了空隙,我等定爲今日在座討個公道!”
“說,到底是誰如此狠毒?”那大嗓門不聽官方解釋,只是追問禍害的來源。
面具鬼沉吟片刻,似有爲難,說:“還未查明真相......”
“快說,對方作何打扮,又逃往何處?”看來,這大嗓門挺擅長提問題,不管上面解釋什麼,只問自己想知道的。
面具鬼巡視四周,眼見得羣情激憤,只能爲難透漏信息:“身形矯健倒是看不出來歷,只是往東邊去了!”
衆鬼聽得這些,哪裏還不明白,往東可不就是販賣各種私貨的綠燈塔和連鬼都殺的川樸洞王勢力範圍嗎!
一個個咬牙切齒,當場離席,衝到半空,大半往東去了。
原本就是過來湊熱鬧,實力非常一般的大鬼小鬼們,經歷了這樣的場面,既不敢去尋仇,也不想在這傷心地逗留,收拾收拾返程回鄉。
剩下稀稀拉拉還有小部分,是等着發定級證書好回去交代山門宗派的,到最後才被趕過來維護秩序的鬼兵們引領到別處去了。
“你怎麼樣?”我問凌雪。
“發生什麼了?”她問。
“剛剛乾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她蒼白的小臉掛着些青紫,“不知道。”
“那你疼不疼,有沒有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掏空?”
她摸了摸腦袋,“是有點暈暈的感覺!”
我扶着她邊往外走,邊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對面分明是一羣光鮮亮麗的舞娘,“這可能就是妖法!你至少看到了偶像。”真是高明,好想也學會這招呢!
花點靈力看偶像,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總得讓人花錢花得明白纔行,這樣大合唱一曲就把練了大半年的功法給剝削,是不是略顯刻薄!
好在,這次的搜刮很快得到了控制。在五行區發生騙子橫空出場這種事情,本地管理者難辭其咎,若是被周邊勢力揪住不放那就是一次外交危機。
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積弱之時,國外一隻雞死在領土上,都要求給個合理解釋,如果解釋不滿意,就必須給賠償,如果賠償不滿意,正好給了對方端着槍炮過來明搶的理由。
五行區如今的戰力如何呢?
反正從地圖上來看,已經龜縮一隅。如果拿不出點武力鎮場子,被其他勢力吞噬也許不過年餘光景了。
怎麼突然有種大難臨頭,危機伺服的壓迫感!
身體裏潛伏着好戰嗜血的因子此刻卻跳動起來,絲毫不懼,反而逐漸興奮是這麼回事?
莫不是剛剛從天而降的花雨還有鼓譟的作用。
我眨了眨眼睛,望着天空。凌亂飛散的靈力已經淡漠的看不出痕跡,倏忽飄走的鬼魂、鬼精也已經不見蹤影。
四下透亮的廣場終於連夜燈也萎靡,最後一點熒光也滅了的時候。
場地裏剩下的羣衆們又各自點起了燈火,星星點點只夠照亮眼前巴掌大一塊地方。
“咱們要不要去找找主辦方,實在不行去找找花將軍,怎樣?”我提議,“總不能白白讓人佔了便宜!”
“不要,”凌雪虛弱的說,“好丟臉!”
“這有什麼,”勸她,“強盜都不羞愧,你犯得着嗎?”
“別忘了咱倆的任務!”凌雪說。
“就你這樣兒,還能繼續幹活嗎?”
“你把我扶到邊角,歇會兒就好!”
避着來往亂糟糟,找了個安靜地方,凌雪摸出一樣東西塞嘴裏嚼了嚼,像餓貨吃了士力架,立馬精神起來。
她把自己撐直,對我說:“走,去東天靈臺,剛剛都怪我,心太急沒仔細辨認就被迷惑了,”難爲情的低着頭說,“別把這件事情告訴景明哥哥,好嗎?”
“行啊,”難得能遇到大忙人景明,遇到了有一堆問題等他,也沒空八卦別的,“怕他擔心你?”
“嗯,”凌雪懊悔的說,“我總是什麼忙都幫不上,不想給他再添麻煩!”
“你跟景明在一起,也很多年了吧!”彼此熟悉,又何必互相隱瞞!
凌雪明白話裏的意思,嘆了口氣說:“人總要自己長大!”
哎呦,真看不慣小屁孩一個,說話卻要如此沉重。
雖然她比我古早,但畢竟遊歷江湖的時間不長,在我這裏還是當她孩子一個。
老爸曾經說過,許多冥界煉器的鬼靈一輩子就是和自己的產品打交道,很少出門社交。凌雪算是個異類。
東天靈臺不遠,走過去離主場得有幾百米,就能感受到聲浪翻涌的熱鬧。
不過,凌雪沒了來時的興奮,進門的時候,亮了門牌,就有專使帶着我們往五行專區走去。
這裏的佈置和剛剛的山寨會場略有不同,場子裏面站着許多宗門子弟在維持秩序。
這些子弟男女都有,看上去都歲數不大。
有的身穿山青色長衫,身上掛一個綠色葫蘆,有的發間簪一支晶瑩透亮、靈氣四溢的髮箍,通身都是月白色;有的則穿着褐色衣衫,脖子綁着紅色汗巾和身邊凌雪的裝扮並無二致。
“這邊都是你們器宗的嗎?”
“嗯,”凌雪大概還在懊惱自己剛纔的粗心大意,路過宗門師兄妹時匆匆點頭就往測靈儀所在的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