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之前,這樣的感覺並不強烈,可是現在,驟然看到他從天而降一般,她就會覺得,這兩天來,她一直都咬着牙,在堅持,走到了這一步,從頭到尾,心裏始終都是堅信着,他一定會出現的。

    …………

    宋聞璟只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條紋襯衫,下面是一條簡單的黑色西褲,他的手腕上掛着同色系的西裝外套,黑色的髮絲微微有些凌亂,精緻的五官上,亦是有些倦態,卻是絲毫不會影響他整個人的那種沉穩內斂的氣場。

    年梔想着,他這兩天人都聯繫不上,肯定不會是故意不和自己聯繫,他應該是離開了C市,現在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剛剛下了飛機趕過來的。

    她澄澈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視着那個站在宴會廳門口,身材挺拔的男人,只覺得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在慢慢地消弭,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是他而已。

    …………

    葉景瀾就站在年梔的邊上,他看着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眸光,凝視着另外一個男人,絲毫不掩蓋,可是再想起她看自己的那種眼神,冷漠、疏遠,不帶任何的感情,如果非得要說有什麼情緒的話,那也是嫌棄、噁心……

    嫉妒之火在他的胸腔內熊熊燃燒着,從來都不曾覺得,一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是會有如此的優越感,可是他就是那樣容易被一個宋聞璟給比下去,垂死掙扎,始終都不如他的十分之一。

    不,或許是連千分之一都沒有。

    葉景瀾從小養尊處優不說,這麼多年來,誰見了他還不是要卑躬屈膝的?就算是女人都好,他也不需要如此的費心,低聲下氣,卻還是求而不得。之前的謝靈溪,他也不過就是需要勾勾手指,她就會乖乖的回來,他結婚,她更願意做他的情.人。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挫敗”的滋味兒,還是從自己的“老婆”身上體會到的。

    他眸光一沉,不由分手就伸手,一把拽住了年梔的手腕,年梔喫痛地悶哼了一聲,當下就想要掙扎,葉景瀾更用力,將她整個人都扯入了自己的懷裏,他勾脣,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怎麼,見到了那個男人,魂都掉了是麼?要不要我幫你找一找?”

    年梔不可能聽不出來,他是在挖苦自己,不過自己和宋聞璟的事情,葉景瀾反正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到了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再避及什麼,“葉景瀾,你放開我——”

    “放開你做什麼?”

    葉景瀾眯起眼眸,那雙大掌,順着她光滑的脊背慢慢地滑下去,年梔今天穿的是露背裝,男人的手掌這麼肆無忌憚地貼在她的背部,顯得更是曖昧,她明顯是感覺到,葉景瀾的眸子在慢慢地暗沉下來,連同嗓音都是,“……放開你,讓你去找那個男人麼?年梔,今天晚上,是我們的主場,你知道麼?你是我的老婆,我不想放開你,你就永遠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年梔雙手用力地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口,蹙眉,有些懊惱地開口,“……你夠了麼?葉景瀾,你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想和你玩這麼無聊的遊戲,你放開我!”

    “我就是不放開你,你是不是準備和我鬧一場?或者今天整個C市的名流全都在了,你要不要當着他們的面,說你要和我離婚?和我們葉家的私生子在一起?”

    葉景瀾看似灼熱的視線之中,卻是隱着滔天的怒意,那些情緒,是他無法剋制住的,兇猛地襲擊着他的理智,讓他緊緊地按着年梔的脊背,那柔軟的身體鑲嵌在了他的身體裏,她身上那種若隱若現,似熟悉,又似陌生的體香,更是讓他瘋狂起來——明明就是貼着他葉少奶奶的標籤,爲什麼就不是他的女人?

    …………

    這樣病態的情緒,在不斷地折騰着他,讓他幾乎是口不擇言,“……你敢麼?你敢大聲說出來麼?你敢大聲出來,你就會失去讓你父親從醫院出來的機會,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罵你,是一個蕩.婦,你承受得起麼?呵呵……和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搞在一起,我倒是無所謂被人指責,我已經習慣了,但是你呢?你有想過麼?到時候他們還會把你的神經病父親也人.肉出來……年梔,這種瘋狂的後果,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

    年梔渾身一抖,一張小臉兒頓時一片慘白。

    葉景瀾的話的確是不好聽,可是她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他每一個字都是正確的,他不是危言聳聽,她的確還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哪怕她可以承受住萬人的唾棄,她卻捨不得讓宋聞璟也跟着自己一起跌下地獄……

    “…………”

    “怎麼不說話了?是因爲你沒有辦法反駁,對麼?”

    葉景瀾見她不吱聲,臉上的神色都是悲哀,葉景瀾之前憋着的一口怒氣,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堪堪地卡在了嗓子眼裏,他已經可憐到這樣的地步了麼?分明就是想要奚落她的,可是現在看到她這樣,他卻已經狠不下心來。

    貼着她脊背的力道稍稍加大,葉景瀾薄脣微微抿着,卻是用力地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嗓音並不如剛纔的刻薄,“……年梔,乖乖聽我的話有什麼不好的?他宋聞璟能夠給你的,我什麼不能給你?他不過就是一個私生子,你和他名不正言不順,你以爲他能給你什麼?他什麼都不能給你,不要再這樣對我,我只是跟你要一個機會,你從來都不曾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一個女人,而你還是我的老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太失敗,大概是因爲我以前對女人的態度太過散漫,現在你對我纔是一種報應,但是我想,這樣的報應也夠了,你能不能……”

    “瀾少,記者來了。”

    “…………”

    葉景瀾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忽然插.入一道男聲,兩人都是一愣,葉景瀾這種“表白”被人打斷,自然是十分不悅,他臉色沉沉的轉過身去,身後站着的是自己的助手,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助手卻是有些猶豫,吞吞吐吐的樣子看着葉景瀾。

    葉景瀾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他怔忪的瞬間,年梔已經推開了他,倒退了兩步,葉景瀾這一次倒是沒有再勉強她,只是皺了皺眉,問助手,“……還有事?”

    “……宋總來了。”

    助手輕聲說:“……瀾少,老爺並不知道宋總會過來,而且記者現在也都過來了,老爺讓我來叫您一聲,他怕會出什麼意外……”

    “什麼意外?”

    葉景瀾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眸光,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吱聲的年梔,一語雙關地說:“……這麼多人在,他不會亂說話的,你先下去,我自己心裏有數。”

    助手見他這麼說了,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他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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