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壺中的茶葉正好出色，周黎川給李白岫添了一杯茶水問道：“你怎麼想的？”
李白岫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不上來，我本來也沒對李家的產業志在必得，只是我媽還在我爸的手裏，現在也只能偶爾見到一面，我得想辦法把她弄出來。雖然她可能不太願意跟我走就是了。”
姜早突然問道：“阿姨對你父親的感情很深嗎？”
李白岫揉了揉額角：“癡纏。尤其是在我爸曾經拋棄過她之後，她對我爸幾乎是着魔了一般。我本來都不想叫爸爸，是我媽非要逼着我改口。她在療養院一年了，病情不僅沒好，反而更瘋了……”
羅瓊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欲言又止。
姜早看在眼裏，告訴她儘管說，在他們面前不用拘謹。
羅瓊這才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我有一個遠房表哥，也是出現抑鬱問題之後被家裏送去了療養院。後來他的父母意外去世，叔伯惦記他家的房子和遺產，就放大了表哥的症狀，療養院加重了藥量，活活把人逼瘋了。”
姜早突然坐直身體：“是不是一個叫做‘蘭心療養院’的地方？”
羅瓊立刻道：“對，就是那裏。”
姜早說道：“這個事情我聽說過，後來那個療養院的院長涉毒，療養院也被查封了，那個時候還流行過一陣子的療養院鬼故事，我們系的同學們還組織過去探險。”
周黎川古怪地看了姜早一眼：“藝術家們的思維模式果然與常人不同。敬佩，敬佩。”
李白岫的臉上神色凝重：“你是說我媽媽有可能也是被療養院……或者是我爸爸控制了？”
姜早輕輕嘆氣：“我媽媽當年的日記和照片你也看到了，這種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以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的事情在這個階層中並不少。就算阿姨不想離開你父親，爲人子女，至少要保證她的健康和安全。查查吧。”
李白岫立刻點頭：“好，我回去就查。”
周黎川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李鳴一的母親過來了，良清璇怕是要保不住。”
“爲什麼？”羅瓊突然提問。
姜早說道：“按照李家那種封建禮教的作風，李白岫這種被認回家裏的孩子，衣食住行、讀書工作、婚喪嫁娶都應該是她這個正牌李太太做主。良清璇的知名度越來越高，春節期間的兩場活動臨危不亂，大方得體地處理了現場事故，頗有路人緣，若是小白再拉一把，躋身一線也不是什麼難事。”
羅瓊終於明白過來：“我明白了，李鳴一的母親不會允許李白岫有一個這樣顯眼的婚事。”
姜早點頭。
對此，李白岫倒是無所謂：“保不住就保不住唄，到時候說我們性格不合分手了，不就行了？反正也沒想過真的和她怎麼樣，若不是爲了當時潦汀公館的案子，我都不會見這個人。”
姜早皺眉：“小白，積些德。你再如何不喜歡她，也不要背後說得這麼難聽。不要欺負女孩子。”
李白岫和羅瓊沒有在老宅喫飯，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
姜早和周黎川喫過晚飯後，帶着希望一起回去了亭山莊園。
除夕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晚回來。
深夜，周黎川哄好了哭鬧不止的希望，一邊搓手一邊爬上了香軟老婆的被窩。剛想伸手去要一個抱抱，就被一股蠻力踹上了側腰，差點橫着掉下去。
周黎川急忙穩住身形，滿嘴討好：“老婆大人威武，現在踹得越發精準了，怎麼，想說點什麼，老公陪你聊天。”
姜早掀開被子坐起來：“李白岫年紀小拎不清，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嘛？”
周黎川揉了揉痠疼的後腰，說道：“看出來哪個？李家默認支持繼承人之間的鬥爭，還是羅瓊根本不喜歡李白岫？”
姜早愣了一下：“當然是羅瓊啊，李家的態度昭然若揭，哪裏需要人去分析。”
周黎川坐穩身體，拉過姜早的手緩緩說道：“老婆，小白確實是真的動情動心，可是人家女生也有拒絕的權利。縱然李白岫是天之驕子，在不喜歡他的女生面前，也得不到半分便宜的。”
姜早有些煩悶：“我當然知道，可是羅瓊陪着李白岫回去湖州過年，我還以爲事情會有轉機，可是今天一看，白扔，小白命中該有此劫。”
周黎川爬過去，把姜早送回被子下面，自己鑽進去抱滿了一懷的溫馨。
“感情上的事情倒是好說，我現在擔心李家卸磨殺驢，仗着家裏的局勢被李白岫扭轉了，就想盡辦法讓他退出去。”
姜早擡頭看他：“小白之前不是已經握住了李家大部分的命門麼？”
“可是集團終究是李家的，不是李白岫的。”
“……我不管，我要小白平平安安的。”
周黎川親了一口毛茸茸的頭頂：“放心吧，還有我呢，我來想辦法。”
……
年初八，職場復工復產，各路打工人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繼續新一年的打工生活。
姜早也如約坐在了咖啡廳裏面，見到了過年期間就一直期待的人。
陳丹容。
就是在水族館見到的那個崇拜姜早的小學妹。
服務員把兩個人點的甜點端了過來，陳丹容拘束地道謝，默默攪拌杯子裏面的咖啡。
姜早喝着果汁等待對面張嘴。
終於，小姑娘憋不住心裏的想法，率先開口：“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您就是周氏的少夫人……我不怎麼看新聞。”
姜早微笑：“沒關係，比起‘少夫人’我更喜歡被你喊‘學姐’。”
“那……我們還可以像之前說好的那樣談談合作的事情嗎？”
姜早直接笑出了聲，在小姑娘錯愕的目光中說道：“我來這裏就是跟你討論合作的事情，不然爲什麼要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