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放下手中的材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也不知道沈確怎麼樣了。
如果自己不出現,那……江祿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
“可是您的身體……”
小魚擔憂地開口,卻被江入年警告的眼神威脅着,後面的話生生地嚥了回去。
“去哪啊你去?活爹,你傷口感染多嚴重你知道嗎?”
顏藝在門外就聽到了江入年的話,推開門進來沒好氣地問道。
“我必須得去。”
江入年看着破門而入的顏藝,沒有惱怒,堅定地說着。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沈確混進去給你做了簡單處理傷口,你現在可能還醒不來,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自從方隱出事之後,顏藝就隱約覺得有一股暗流在針對他們幾個,他都要被江入年嚇死了,可是眼前這個人一點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這個態度真的是要把他氣死了。當江入年的私人醫生他估計要少活二十年。
“你忘了我回國本來的目的了嗎?”
江入年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爲什麼顏藝現在暴跳如雷。
“你父母的事情,你……”
顏藝看着小魚識趣地退出去,彷彿一個被放了氣的氣球,有些氣餒地坐在了病牀邊的椅子上。
“你以爲我想要繼承老頭子的爛攤子是想要他的財產?
我自己的財產要比他多幾十倍不止。
是因爲誰是江家的當家人,誰纔有話語權。
當年是我的父母,現在是沈確。
爲什麼我身邊的人要一次次被他們傷害?”
江入年嘆了一口氣靠在病牀上,他一把扯下臉上的氧氣管,有氣無力地說着。
“那你明天事情結束趕緊回來。晚了再出什麼意外。沈確回來不會放過我的。”
顏藝看着江入年的樣子,無奈地給他重新弄好,語重心長地說。
“你怎麼還怕那個小傢伙了。”
江入年聽到顏藝的話,想到沈確平靜的眼神不自覺地笑了笑。
“我告訴你,要是沒有他,你就死定了這次。”
顏藝一手扶着門,一手揣在口袋裏認真地說,
“你之前中過釋情香,我還要拿着機器檢驗,他不僅僅準確判斷了,還基本上給你醫好了,這個可是致幻劑,會成癮的。
如果沒有他,你就廢了。”
“有這麼誇張嗎?”
江入年半信半疑地擡眸看着門口的顏藝。
“我是大夫!不要質疑我的專業。”
顏藝說完從口袋裏拿出香包丟給了江入年,
“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寶貝,你就攥着不撒手,還給你。”
江入年準確地接住了這個沾着血的香包,香包還在散發着令人安心的香氣。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窗外的陽光,他總是覺得這個小傢伙好像就是專門爲了來陪伴自己才醒過來的一般。
小魚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病牀上江入年紅着眼眶攥着手中的香包,心中也不由得跟着難過起來,打電話詢問一下到底有沒有找到沈先生。
另一邊,沈確坐在院牆上,看着遠處的羣山,開闊的視野讓他一時之間也平靜了下來,這麼多天,也沒有發生什麼。
那天自己只是太過疲憊睡着了。這裏靜的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江祿到底要利用自己做什麼,他到底在等待什麼?
那天聽尤慈說,明天就是江家老爺子交繼承權的拍賣會,江入年……
入夜,沈確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進入了房間,卻發現自己根本清醒不過來。
有人下藥。
拍賣會。
“江老爺子好福氣啊,兒孫都這樣有出息。”
“是啊是啊,不過今天怎麼兩個人都還沒有來。”
拍賣會已經馬上開始,江祿和江入年都沒有出現,江老爺子蹙眉俯瞰着會場。
“江祿那個小子搞什麼鬼?”
江老爺子拄着柺杖問着身邊的管家。
“沒有江祿先生的消息,只是醫院那邊,剛纔我們的人去了,少爺並不在。”
“少……少爺……”
江入年進入會場的時候就看到了最高處站着的老頭,微微頷首,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隨即他的目光看着不遠處空着的江祿的位置,他眼中有些疑惑。
江祿竟然沒來?
這場拍賣會根本沒有幾個人,只是幾個頂級富豪的聚會。
會場一下子黑了下來,江入年捂着胸口的香包,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
忽而,主持人說話的聲音驟然變小,一個尖銳的聲音過後,整個大屏幕也黑了下來,似乎是切換了一個畫面。
江入年看着屏幕上的畫面,整個人都震驚地站起來了。
“我的好侄子,你在會場吧?”
江祿調整了一下鏡頭,把鏡頭對準了正被五花大綁綁在椅子上昏睡的沈確身上,自己還俏皮地湊到鏡頭前和大家打了個招呼說,
“老爺子早就把國內的東西都給我了,沒想到吧我的好侄子。”
“是沒有想到,爺爺原來最後設圈套的人,是你。”
江入年看着眼前的畫面,勾起嘴角冷哼一聲,側目看着已經來到身邊的老爺子說道。
“你這個孩子啊,是鬥不過江祿的。”
江老爺子擺擺手,此時場內的燈光被打開,賓客陸續離開,整個會場裏只剩下爺孫兩個。
江入年微微笑低頭,不置可否。
“江祿少年時期過得苦,所以我總是想多補償他一些。沒有想到害了你的父親。”
老爺子說着說着紅了眼眶,看着身邊江入年脣色蒼白的樣子,淚水填不滿臉上歲月留下的溝壑
“原來你都知道啊。”
江入年哽咽着看着眼前的爺爺,擔憂地擡眸看着畫面中還在昏睡的沈確。
“哥!我找到……”
江時月進來看到空空如也的會場,還有畫面上的沈確,話到嘴邊整個人都怔住了,
“爺……爺爺。”
“你找到沈確的位置了?”
江入年不自覺地站起身厲聲問道。
“啊對,我同事已經過去了。這個畫面……我這裏也有。”
江時月指了指自己手機上,
“這就是上次給我線索找到你那個人發過來的,信號源好像就是江祿那裏。”
“我們快去救他。”
江入年拿過江時月的手機嗎,看着沈確似乎動了,這是怎麼了,沈確這麼瞭解藥性怎麼會中招。
“你不能去。”
江老爺子拄着柺棍站起來厲聲說着。
“我必須要去帶他回來。”
江入年看着江老爺子,蹙眉說道。
“你還不明白嗎?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沈確,是你!”
江老爺子擺擺手,一羣黑色西裝的保鏢在門口攔住了江入年。
“我不要你留下來的東西,我小時候你曾經試圖和江祿一起殺了我不是嗎?我父親的死,難道其中沒有你的手筆嗎?
你的這些人能控制我,就能殺了我。對吧?”
江入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角的眼淚流了下來。
江時月舔舔脣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她心裏清楚,江入年早就讓人把這個場館圍了個水泄不通,警方也在外面。
只是……如果爺爺好好的就可以平安走出去安度晚年。
現在……
“我原本,還想再信任你一次的,爺爺。”
江入年看着眼前老爺子身形晃動了一下,心下了然。
“爺爺,我……不想給您上手銬。請吧。”
江時月看着眼前的爺爺,下意識看向江入年,微微低着頭說。
江入年看着已經被控制起來的管家,手裏還拿着手機,手機上面是給尤慈發消息的界面,面色越發陰冷了。
江老爺子老淚縱橫無奈地搖搖頭。
“你們恐怕來不及救那個孩子。”
“你說什麼?”
江入年盯着江老爺子,整個人不由得感覺到了脊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