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塵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國公府的大門,小傢伙應該還在睡覺,不在門後面。
“什麼?!”
孟久安有些喫驚地看着霍北塵魂不守舍得樣子,難怪這個傢伙一早上就一副心虛的模樣。
“哎吖,別廢話了,走吧。”
霍北塵翻身上馬再也沒有回頭,好像再停留一秒自己都不想走了,忍不住想要回去再看看那個病懨懨的小傢伙。
皇城之下,玄甲黑壓壓的連成一片。
“瑞國公此去,一帆風順,戰無不勝。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皇帝看着面前的霍北塵,輕輕拍拍霍北塵的肩膀說着。
“皇上保重龍體,另外……”
霍北塵看着面前的皇上,再看看他身後站着的大臣。話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就讓沈確安靜地待着吧,不要讓這些人去攪擾他。
那孩子那麼單純,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自己不在,到時候有什麼危險又沒有可幫襯之人。
“什麼?”
皇上看着霍北塵欲言又止的樣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下登時有了數,
“朕會好好照拂皇弟的,你且放心。”
霍北塵看着皇上得樣子,心下一沉。
孟久安聽着皇上的話,身上頓時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這不就是拿小沈確當成牽制霍北塵的人質了嗎?
皇上遠遠望着啓程的大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昭然,你去,派人看着國公府。看看我這個皇弟每日都在做些什麼。”
“是。”
皇城司主司昭然看了一眼皇帝身邊的陶公公,領命轉身離開。
陶公公剛剛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輕輕搖頭,是不讓自己去?
此時沈確站在城外的孤山上,看着天色還未完全亮,大軍像毫無感情的機器一般行進着。
霍北塵在馬上穿着鎧甲威風凜凜的樣子,身邊還跟着孟將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沈確啊,你一大早出來,原來……是來送行啊。那怎麼不在府門口……”
張良抱着阿黃,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黑壓壓的大軍疑惑地問着,側目看着沈確,他怔住了,他有些着急地說,
“哎吖,小沈確你哭……你出聲啊,你這樣把自己憋壞了怎麼辦?
你本來身體就差,大帥知道要心疼死了。”
“他不會。”
沈確的視線一直都在霍北塵離開的方向,天很快就完全亮起來了。
他微微低頭,他不明白,爲什麼霍北塵不帶着自己走。更不明白爲什麼他要不告而別。
“小沈確,我們回去吧,你在這站了一天了,太陽都要落山了。我給你採的野果子你也不喫。我和阿黃都有點餓了。”
張良勸的口乾舌燥,他開始看着沈確難過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這一天飯也沒喫,藥也沒喫。
大帥才走第一天,他要是有個好歹,大帥回來不得把他凌遲處死!
幸虧自己出來的時候和黎伯說了一聲,不然要出大亂子的。
“回去吧。”
沈確看着自己腳邊的阿黃哼哼唧唧的模樣,蹲下身摸着阿黃的頭低聲說着。
“好嘞,馬車就在旁邊,咱們回去。藥已經溫好了。你先喫點稀粥墊墊肚子,喝了藥。這樣回去你就能直接休息了。”
“汪汪!”
阿黃快樂地搖着尾巴在沈確面前,把自己的肚皮對着沈確。
“黎伯給你做的小衣服都弄髒了,回家給你換一件。”
沈確看着阿黃,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阿黃自從來了京城,似乎也變好看了一些,黎伯給它做了很多好看的小衣服。
夕陽西下,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一年,兩年……
冬日,臘月。鞭炮聲此起彼伏。
沈確站在長廊下,看着紛紛白雪。
阿黃乖巧地坐在一邊玩着自己的玩具。
“今年大帥是不是又不回來了?”
沈確看着黎伯拿來了禮單,低聲問着。
“王爺,邊關有戰事,大帥恐怕這兩年都回不來了。大帥臨走的時候說他不在,家裏您說了算。”
黎伯看着沈確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這天天喝藥,這孩子身體怎麼也不見好呢,
“王爺,您是不是還是休息不好,要不,咱們十五的時候,也去護國寺上上香,靜靜心?”
“再說吧。禮單還是您安排。”
沈確淺笑着看着黎伯,把手中的禮單遞還給黎伯。
“哎……要不,咱們看哪天天氣好的時候,出去走走。您老是窩在府裏,也確實不太好啊。”
黎伯擔憂地看着沈確,這王爺還能堅持到大帥回來嗎?
大帥這走了,這孩子非但不哭不鬧,每天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待着。
哪有什麼少年人的氣息,一天一天不說話,這也不是個事啊。
時間飛逝,又到了給皇上拜年的時候,沈確每年都不參加宮宴,只是今年皇上賞賜的比往年東西多,他纔要來宮裏給皇上拜年。
“臣弟拜見皇兄,皇兄新春吉祥。”
沈確躬身行了個拜年的禮數。
“起來吧,阿堯啊,這少年人真是一天一個模樣,你這比剛回來的時候長高了不少啊。得虧你不愛出門,不然這京城中的小姐們,求親的可是要踩破國公府的門檻了。”
皇上看着起身的沈確笑着說。
這小子確實長得像貴妃多一些。
“皇兄說笑了,臣弟身體不太好,所以才鮮少出門。”
沈確淺笑着看着皇上說。
他總覺得,皇上讓他進宮,這麼突然,總是沒有什麼好事。
這兩年來自己雖然沒有出門,但是也瞭解了京中大概的局勢,一邊幫張良尋找哥哥,一邊打聽着霍北塵的消息。
“霍帥走了之後,你都沒有怎麼出門,這次三月春獵,皇兄做主,你就跟着一起去散散心。”
皇上看着眼前的沈確,上下打量着這個少年人,一晃這個小子竟然長大了不少。
只是這個傢伙有些太安靜,太讓人看不透了。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還是要試探一下。
“一切皇兄做主。”
沈確淺笑着應下,心下了然。眼前這個棒槌留下自己做人質還不算,現在看自己長大一點了,得試探一下自己的野心。
畢竟他其它的哥哥,除了越王,全都死了。自己也應該是已經死了的,卻沒有想到被霍北塵給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