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久安看着遠方的的秋色,嘆息着說,
“還是你老人家好啊,皇上都不敢管。”
“你好歹也是一品軍侯,不想娶直接說就是了,還有人能給你逼婚不成?”
霍北塵側目看着孟久安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牙疼,這貨難不成有事情瞞着自己?
“倒也不是逼婚,只是……我我娘沒得早,爹又一直未續絃。只有我一個兒子,前幾年沒有想過留後之事,這次回京我父親提起,他到沒有逼着我做什麼,但是越是這樣我就……
可我這個人天生又很擰巴,如果沒有感情,於二人來說,都如同困獸。
再者……我總真不能讓我們家這一房斷子絕孫吧?”
孟久安越想越覺得心裏發堵。
“你和解戾的事情……人家都出家了,你還惦記呢?”
霍北塵聽着孟久安的話忽而恍然大悟,
“我以爲你是少年時期一時興起……你……難道當年解戾是因爲你纔出家的?”
“後面怎麼回事,怎麼還沒跟上來,我去看看。”
孟久安沒有想到霍北塵竟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突然被說中心事,調轉馬頭便到後面去了。
“哎……”
霍北塵看着孟久安心虛的樣子,下意識撓撓頭。
這個人……那這個事情可真是夠愁人的。
想到這裏霍北塵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還有空替別人發愁,自己還不知道該拿後邊那個小祖宗怎麼辦。
他的心裏,也在不會對什麼其它人產生這麼複雜的感情,也再沒有心思去捧着誰,愛着誰。
可是他要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難道自己也要依着嗎?
此時沈確趴在馬車的窗邊正在看風景,看着策馬過來的孟久安,眼底有些疑惑。
這兩個人怎麼又拌嘴了,霍北塵又把孟先生氣跑了?
吵吵鬧鬧,幾人一路也非常熱鬧。
只是京城此時確是另一番風景。
“陶公公,你說父皇爲什麼臨了臨了,還要讓祈王回來呢。”
皇上站在御花園中看着有些蕭瑟的風景,站在湖邊唏噓了一句,
“父皇一直偏愛的孩子都是越王,就連他造反逼宮都只是幽禁反省三月。東宮之位,從來都不是他心上的孩子要坐的位置。
可是父皇走了,霍帥斬了朕的舅父,連朕都震懾住了。
朕倒是不知這天下到底誰說了算了。這皇位啊,所有人都虎視眈眈。”
“皇上今日情緒不佳,不若,我們叫護國寺的大師來講講經?”
陶公公看着皇上神思鬱結的模樣,擡眸看着皇上緊盯着的泰山壽湖石,知道皇上又想起先皇了。
“不必,去後宮,今天去看看皇后吧。”
皇上看着樹上兩隻相互依偎的麻雀,眸色森然,順手將手中的紅棗丟了過去,丟中了一隻,飛走了一隻。
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麻雀屍體,冷哼一聲離開。
陶公公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只是他早已習慣了不喜形於色,令宮人打掃了便去皇后娘娘宮中傳旨了。
“大帥,快到京城了,不如我們休息一夜吧?我看小沈確臉色太不好了。”
孟久安坐在河邊,轉頭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沈確,小聲問道。
霍北塵看着不遠處的沈確,沒有立刻回答孟久安,只是大步流星地朝沈確走了過去,拉過他的手拽到自己面前,給他整理着衣服說:
“衣服穿好,現在天氣涼了。”
“你……”
沈確看着面前的霍北塵,輕輕點點頭。
“國公府的銀子和王府的都在你手上,錢能解決的事情就不要多生事端。”
霍北塵看着沈確溫柔看着自己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把他脖頸間的項墜拿出來看了看,用手摩挲着,話到了嘴邊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會在青衣鎮歇一晚再進京。”
“好。”
沈確有些錯愕地擡眼看着霍北塵,他這是在給自己不會京城的契機,如果現在加快教程,明日午時便可進京。
可是……他這樣給了自己離開的時間。
所以他這是要回去做什麼事情了嗎?原來他心裏,什麼都知道,
沈確看着霍北塵的背影不禁有些淚目,轉過身閉上眼睛已淚流滿面。
他這麼淺的胸口,卻如萬丈深淵。
只是今夜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小主人,你沒事吧?”
霍巖放好東西走過來驚恐地看着小主人捂着胸口半跪在馬車後面驚呼出生,丟了手中的果子趕緊跑過來。
“小聲點,沒事,你去傳信叫張良今夜青衣鎮會和。”
沈確捂着胸口疼的幾乎要暈過去,啞着嗓子說道。
“我……我先扶着您上馬車吧?”
霍巖擔憂地看着小主人,怎麼感覺小主人越來越嚴重了。
把人扶起來的時候他纔是嚇了一跳,怕驚動大帥趕緊壓低聲音,霍巖感覺自己第一次感覺到腿軟,他害怕地問,
“小主人啊,你怎麼吐血了。”
“別……別聲張,扶着我先上馬車。”
沈確緊咬牙關,單膝跪在地上,擡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胸口,從牙縫中擠出了聲音。
霍巖眼眶酸的難受,無助地看向不遠處的霍帥,霍帥正在和大哥說話。
他悄悄地把沈確扶上了馬車。
“大帥?”
孟久安看着馬車已經啓程,霍北塵卻看着地上有些出神,
“這怎麼回事,怎麼會有血跡。”
“我沒養過孩子,你說到底應該讓他自己去飛,還是……
老孟,我該怎麼辦啊。”
霍北塵的視線看着天空漸漸模糊了,眼淚順着眼角留下,聲音漸漸哽咽,緊緊抿着雙脣問道,
“我真的,捨不得放開。”
孟久安隱約覺得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情,不安地看向已經離開的馬車,擡手緊緊捏了捏霍北塵的肩膀。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全都嚥了回去。
可能連霍北塵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他竟然也有如此惦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