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久安站在國公府門口等着霍北塵回來,兩人一邊進府一邊說話,他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沒毛病吧?”
“你說啥呢,你不要命了?”
霍北塵冷着臉給了孟久安一拳。
“哎喲。你打我幹嘛。這太過分了。”
孟久安負手而立擰着眉頭站在霍北塵身邊,小聲唸叨着。
“不應該放沈確走。”
霍北塵坐在廊下嘆息一聲說道。
“要追他回來嗎?”
孟久安上前一步有些不安地說。
“來不及了。”
霍北塵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腰間的香囊,拿起來嗅了嗅微微皺眉說,
“不過那個孩子,會回來的。”
“你說你擔心人家,還不表現出來,坐在這乾着急。”
孟久安也坐下來無語地說。
“不然呢,拉着大軍帶着他謀朝篡位嗎?”
霍北塵看着身邊的孟久安,這貨怎麼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敢問侯爺難道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比較好的解決辦法嗎?”
“沒有,我就是替你着急,本來你一個就夠讓皇上忌憚的了,現在可好,視線全都轉移到祈王身上了,現在……”
孟久安說着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詫異地看着霍北塵。
霍北塵似乎也反應過來了,手上動作一僵,和孟久安對視着。
原來沈確竟然是這個意思?
“不會吧……他這兩年布了這麼大的局,難道要……從根源解決問題?”
孟久安磕磕絆絆地說着,整個人都有點蒙了。
“當年先帝讓他在我身邊雖然有點讓他保護我的意思,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真的已身入局,現在想必退也退不出了。”
霍北塵一拳打在廊柱上,心裏莫名的窩火。
“看來我們是久不在京中,很多人過得太過高枕無憂,活的太舒服了。”
孟久安冷着臉說着,眼底隱隱泛起了殺氣,
“有時候想想真是沒有意思,沙場掙命換來的竟然是朝中這樣的猜忌!
這是還有你擋着,沒了你,我看這三個一品軍侯,就是皇上的下一步。
朝中無猛將,這龍椅,還不一定誰去坐,當時真不應該聽你的。
扶越王上位好賴不會搞出這麼多污遭事情。
忒沒勁!”
“少說氣話了,你就不是那樣的人。”
霍北塵聽着孟久安的抱怨,給了他一腳,
“在我這發發牢騷,你可別帶着心思回你家,你家老頭子久不聞政事,別把他牽扯進來。”
“我派些人手去尋祈王,你不方便我去做。不能讓那孩子一個人去做。”
孟久安起身看着霍北塵,轉身就絮絮叨叨地往外走。
“哎!”
霍北塵看着孟久安念念叨叨往外走,
“你等等。”
“咋了?”
孟久安聽到霍北塵叫住自己,疑惑地回頭看着他問。
“我說不要把孟家牽扯進來,你耳朵幹啥呢。”
霍北塵無語地站在不遠處問道。
“誰說我找我手下,我找和尚去。哼。”
孟久安朝霍北塵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走了。
“我說你多大了……”
霍北塵無語地看着跑走的孟久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不讓他牽扯孟家,他去找護國寺,這人……乾的漂亮啊。
霍北塵無奈的搖頭,孟久安對於江湖勢力是真的不太瞭解。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轉身走向沈確住的院子。
“大帥……”
黎管家看着主人站在院子裏睹物思人的模樣,輕聲喊着,
“您的房間重新收拾好了。”
“不用,把這裏簡單收拾一下,我住這裏。”
霍北塵說完便推開門,只是沒有想到沈確的屋子裏沒有什麼名貴之物,
“他這屋子……遭賊了?”
“回大帥,沒有,前兩年新帝一直削減軍費,王爺就拿王府和咱們府上的大部分銀錢去補貼撫卹這些將士的家人了。
不然那些孤兒寡母,真的難以爲繼啊。”
黎管家看着這略顯寒酸的屋子,有些愧疚地和霍帥說着。
“難怪……”
霍北塵和孟久安當時很怕後方出現什麼事情,但是遲遲都沒有傳來動靜,原來一直是他在後方安撫這受傷士兵的家人。
原來這個小傢伙真的只有自己買到他手裏的東西,宮裏給到的衣服不能變賣的東西,纔會穿在身上。
“王爺這兩年讀書也算刻苦,只是,非常想念大帥。”
黎管家越說越小聲,看着主人眼眶微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嘴了。
“你下去吧,我自己簡單打掃一下便是了。”
霍北塵鼻間有些酸澀,壓着嗓子說道。
入夜,他在書房處理完公事,回到院落中,躺在牀上的時候纔看到,牀圍幔帳之上的木板上,竟然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像,這人像竟然是……是自己……
“堯兒……”
霍北塵小聲叫着沈確的小名,轉過身感覺枕頭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撩開被褥,金絲楠木的牀板上鏤空地刻着自己的名字,旁邊還有密密麻麻深淺不一,全是自己的名字。
他起身掀開了被褥,幾乎整個牀板都被刻滿了,剛剛隔着自己的,竟然是一把沒有開刃的小銀刀。
他仔細地觸摸着這一道道痕跡,這兩年,這孩子到底是怎麼……
霍北塵把被褥鋪好,呆呆地坐在牀上,喃喃自語道,
“小王八蛋,你真是戳我心來的啊。”
朝中暗流涌動,但是江湖上已經掀起了颶風。
“小沈確,你這幾天我看臉色好看多了啊。”
張良拿着藥走進來,看着沈確正在處理藥材,笑着說道。
“還好。京城中有什麼消息嗎?”
沈確喝了藥,輕聲問道。
“這麼苦的藥,你這喝的面不改色的。”
張良有些不忍地看着沈確,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了沈確身上,
“沒有,大帥和孟將軍都被留在京城了,說是在等萬花節,皇上讓大帥給萬花節行宮提匾額,大帥說到時候再說。”
“這萬花節,咱們還是得讓皇上辦起來啊。”
沈確冷哼一聲喃喃道。
“我們在皇城司中的暗樁說,皇上已經下旨,要讓你不能回京城了。”
張良舔舔脣看着沈確,
“皇上終歸還是對你起了殺心。”
“呵!我就怕他沒有這個心。”
沈確彎着脣角,放下手裏的東西,躺在藤椅上看着月亮笑着說,
張良看着眼前的沈確,他即使知道沈確一直在謀劃着什麼,但是從沒想過他竟然有奪皇位之心。
“人間帝王之家,自古都是你死我活之爭。你以爲越王貪戀的是王位嗎?他只是討厭我們當今的這位聖上。”
沈確接過張良遞過來的茶水,小口地喝着,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