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塵坐在湯池邊看着小傢伙害羞的樣子，心底隱隱擔心他會不舒服，但是……這小傢伙是真的生的很好看，就是太瘦了。
“沒有。”
沈確看着霍北塵在這裏面熱的臉色微紅的樣子，好像臉頰上盛開了絢爛的晚霞一般。他心底輕輕嘆息一聲，腳下微微發力便從水中來到了湯池邊。
“頭髮也沒綁好，披頭散髮的，像什麼樣子。”
霍北塵看着動作像只小貓一樣的沈確，乖巧地來到自己身邊趴在岸邊，他順手把他烏黑的髮絲挽到了耳邊。
“束起來總是覺得頭髮多有些沉，不過你幫我，倒也可以。”
沈確擡眸看着霍北塵，不知道是湯池子裏升騰的霧氣讓他紅了臉，還是越來越沉的氣息讓他紅了眼眶。
他看着眼前人眼眸中墨色翻涌的模樣，感覺着面前這個男人的呼吸越來越近，越來越灼熱。
“行，王爺，臣幫你束髮。不過要等晾乾了之後，現在溼漉漉的，待會出去會生病的。”
霍北塵不自覺地俯身用額頭親暱地貼了一下沈確的額頭，感覺自己似乎在這裏待太久了，全身忍不住的燥熱，手甚至都有些顫抖了。
“唔……我今日身體不適，阿淵，等會抱我回去好不好？”
沈確聞到霍北塵說話間嘴裏還有果酒的馨香，他下意識避開霍北塵熾熱的目光，往後縮了一下身體。
他擔心遲疑一秒，自己就要忍不住親上去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要跳出來了。不過身體裏的那個毒，似乎因爲上次受傷流血過多，好了許多。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不急，你再泡一會，我陪你。”
霍北塵起身終於感覺到上層的空氣有了一絲涼意，能讓自己緩一口氣。
這小子，算了，投降了。自己實在是招架不住。
他擡手捂着自己的心臟，不覺地呼出一口氣，這輩子心臟沒跳這麼快過。
忽而，一陣水聲響起。
“你……”
霍北塵轉過頭，沈確已經快速地穿好了衣服。
“已經泡很久了，泡完全身都軟了，我們……”
沈確一邊把衣服繫上，一邊擡起頭，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騰空了，他下意識抱緊了霍北塵纖長的脖頸。
“我們回去睡覺了，太晚了，明日我還要進宮呢。”
霍北塵一把把人抱起來，很明顯懷中人又輕了幾斤，有些不悅地說着，
“你怎麼一天好好喫個飯那麼費勁？”
“哪有。有好好喫飯的。”
沈確錯開霍北塵有些嗔怪的眼神，頭靠在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聲有些心虛地說着。
“我還沒有老糊塗到你有沒有好好喫飯我都分辨不出來，誰家好人好好喫飯越喫越瘦？浪費糧食。”
霍北塵擰着眉頭，抱着懷裏的人就這麼緩緩地往房間走，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天。
“知道了。”
沈確大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鼓鼓腮擡手撥弄着霍北塵衣服上精緻的盤扣。
“怎麼了，有事想問我？”
霍北塵餘光看着懷裏的小傢伙昏昏欲睡的模樣，往常早就睡過去了，今天怎麼了這是。
“越王和葉將軍的事情，是真的嘛？”
沈確看着霍北塵睜大眼睛試探着問道。
“你什麼時候也打聽起這種事來了。”
霍北塵遲疑了一下，疑惑地低頭看着沈確清澈的大眼睛，這個小王八蛋何時關心過這種八卦，難道越王找過他？
沈確沒有說話，動了動小腦袋，不自覺在他胸口蹭了蹭。
“你是聽霍巖說的吧？”
霍北塵感覺心中有些異樣，笑着說。
“是我問起的。”
沈確怕霍北塵嫌棄霍巖多嘴，趕緊解釋道。
“八九不離十，不過……在那件事情中葉家老小無一倖免，葉將軍下落不明是真。
越王……本來那一役後，越王就要入主東宮，但是沒有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來……後來他行事越發狠戾，遭到了聖上的忌憚。
後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他在朝中經營多年，新帝拿他沒辦法，但是現在更危險的，難道不是你嗎？”
霍北塵低頭看着沈確，無奈地問道。
這個小傢伙竟然還有空替別人操心，難道他現在的處境不是更難，
“皇上恐怕現在更加忌憚且想殺的人是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
“該害怕的人，是做錯事情的人。
再說……”
沈確纖長的手指捏着霍北塵衣服上的扣子，小聲唸叨着，聲音越來越小。本以爲霍北塵不會如此直白地提起這件事情，怎麼又說起來了。
可能他心裏也特別矛盾吧，一邊是君臣之義，一邊是自己。
“把事情都交給我好不好？你就乖乖在家。”
霍北塵看着小傢伙五官都皺到一起的樣子，心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己就多餘說，
“好好好 ， 不說了。”
“嗯。”
沈確認真點點頭，輕輕閉上了眼睛，聽着霍北塵安穩有力的心跳進入了夢鄉。
“王爺，您今天睡了好久啊，大帥在府上就是不一樣。”
張良拎着沈確喜歡喫的點心在院子裏等了一上午，快要日上三竿了纔等到沈確起來。
“你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
沈確看着張良的樣子，說完捻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
“當年我哥哥如果遇到我們這些人，恐怕也早就回家了，今天一大早皇上已經下旨到各地，京兆尹整理名冊和畫像，送這些孩子回家。”
張良看着沈確，說着眼眶都紅了。
“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再說，也不可能到這裏爲止。得想辦法把這些孩子轉移。”
沈確抿了一口茶小聲說着。
“不用擔心，霍帥直接把這些孩子放到東旗營去了。誰想要動手腳，也不可能動到那裏，那後面駐紮的可是大帥帶回來的二十萬精銳玄甲衛啊。
護國寺的解離大師天天都在哪裏，安撫孩子們，孟將軍也在的。”
張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嘴都要咧到耳後跟了，不過隨即憂心忡忡地說，
“不過天子震怒，要求立即修繕，萬花節必須照常進行。”
“是麼……”
沈確手指輕輕摩挲着茶盞，若有所思地盯着院落中高大的樹有些出神。
“衣服不穿好了就在院子裏晃盪。”
霍北塵有些不悅地看着沈確穿着裏衣在張良面前晃盪，沉聲斥責道，
“過來。”
“大帥回來啦，那個……我還有點事，我先……”
張良看着大帥負手而立好像生氣了的樣子，快速起身，躬身行禮就往外走。
“等等，問你們兩個一件事情，那個小蠻，你們找到了嗎？”
霍北塵把沈確拉到自己面前，一邊給他束髮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