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塵看着沈確仔細地將香包縫好,心中十分欣喜,
“那個……謝謝你。”
“嗯?”
沈確看着自己縫好的香包,錦緞上面的血跡就是眼前這個傢伙的,他到底傷的多重,現在看着倒是還好。
“我鼓搗了好久,都縫不好。你手真巧。你叫什麼?”
霍北塵看着眼前披散着頭髮坐在牀上乖巧的小公子,心裏歡喜地起身倒了水過來遞給他說。
“霍祈。”
沈確兩隻手捧着碗,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霍北塵認真地說着。
“嗯……看你的衣服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這邊村子裏條件不太好,你只能和我擠一個房間,一會我睡地上,你……”
霍北塵看着眼前的小公子這樣專注地看着自己,一時之間感覺臉上有些燥熱,這房間平日裏是不點炭火的,因爲這個小傢伙生病才點了火盆,沒有想到這麼熱。
“太冷了,上來吧,這牀這麼大,底下還燒的這麼暖和。你伸出手來。”
沈確往裏面挪了挪,輕輕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着霍北塵坐下來,輕聲說着。
“嗯?”
霍北塵看着沈確,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想要做什麼,看着他無害的模樣,半信半疑地將手伸過去,嗯?這個傢伙竟然在給自己診脈。
他是大夫?
“你之前受過重傷,許是用了很多藥材,但是身子還是虧着,不能貪涼,得養着。”
沈確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眼睛,甕聲甕氣地說着。
“你是從哪裏來的啊?安國?還是?”
霍北塵看着眼前的小傢伙,藉着燭火看着他紅紅的眼圈,他緊緊握着自己的拳頭剋制着自己想要抱住眼前的人。
“你呢,你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沈確攏了攏衣服,他身上穿的應該是霍北塵的衣服,寬大了許多,但是應該有人給他洗了澡,身上清清爽爽暖烘烘的,很舒服。
“不知道。”
霍北塵聽到沈確的話,微微低下頭,聲音悶悶地說,
“但是我直覺,這裏就是我家。”
沈確沒有說什麼,微微低下頭,手不自覺地顫抖着。
這個小屋,如果自己沒有記錯,應該就是當年他和孟先生把自己帶回來,三個人住了很久的小房子。
“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難道又難受了?你是中毒了嗎?那兩個庸醫都說你沒救了,你可嚇死人了。你家人這樣怎麼還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霍北塵看着沈確臉色慘白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俯身看着他,完了,針還給那個大夫了。
“不用緊張,你也累了吧,上來睡吧。夜深了。”
沈確看着眼前霍北塵眼底緊張的神色,說完背對着他縮成一團躺下了。
他緊緊抓着自己胸口的地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其實他也以爲自己就這樣要離開了,只是沒有想到又醒了過來。
“別怕,等你好些,雪小些,我送你出去。”
“睡吧。明天再找人給你看看。”
一夜無夢,沈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他愣愣地坐起身,看着從門口進來的嚴衍。
“你……”
沈確疑惑地看着嚴衍。
“那日孟久安和我分開之後,我來找龍婆婆,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你們兩個。”
嚴衍低聲說着,看着眼前臉色好看了一些的沈確,心中不禁疑惑,在霍北塵身邊他動情之時會像昨日那般,但是感覺似乎好像也不完全對。
“昨日是你……”
沈確疑惑地看着嚴衍,話還沒說完卻看到嚴衍輕輕搖頭。
“不是我,是霍帥給你行的針,說來慚愧,我以爲……不過霍帥的針法和我教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嚴衍試探着看着沈確。
“嗯?”
沈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嚴衍。
“在揚州府的時候,他特意來尋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情況,然後讓我教他針法。可是昨日似乎他用的和我教的,不完全一樣。”
嚴衍看着沈確眼中的疑惑,舔舔脣道出了實情。
原來沈確不知道霍帥知道他有病的事情啊,壞了,自己這不是把自己給賣了嗎?
“哪裏不同?”
沈確看着嚴衍的神情,看來嚴衍確實還是告訴霍北塵了,難怪那個時候從揚州府回來之後霍北塵對自己……
原來只是可憐自己嗎?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來,隨口問道。
嚴衍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下昨日看到的行鍼場景和位置。
“霍巖……這個傻小子……”
沈確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一次自己在府上因爲這個事情暈倒,霍巖說是太醫給自己扎的,自己當時還好奇,他行鍼改變的位置就是自己當時和霍巖說的……
“啊?”
嚴衍疑惑地看着沈確,這件事情和霍巖有什麼關係?
沈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看來是霍巖寫的起居注被霍北塵看了,所以纔會知道這個針法的。
他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氣悶,原來自己的事情他都知道。
沈確起身從窗戶看着正在院子裏劈柴的霍北塵,他身邊的女孩子正在忙活着做飯,喋喋不休地似乎在說要鎮上買一些成親用的東西。
越過兩個人,他看到了站在籬笆外的孟久安,孟久安的肩膀已經落了雪,似乎已經在那裏站了很久。
“阿淵……”
孟久安看着這個熟悉的小院子,這個陌生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趕緊胡亂地擦了一把臉。
這段時間的委屈在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他本就是個閒散侯爺沒有什麼抱負,留在軍中也不過是爲了他這個兄弟,如今他沒事,他沒事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