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大安國的皇上啊,這不是死了算誰的的問題吧?他擰着眉頭後退幾步,舔舔脣轉頭看着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沈確,只是一時的思慮,手中的藥箱就被搶了去。
“你可真的是,磨磨唧唧的,像個女人一樣,大夫都這樣?”
霍北塵欺身上前看着嚴衍,從他身上摘下了他的藥箱,從裏面翻找出了針和所需要的東西,隨即頭也沒擡地說着,
“你留下,浮鳶你扶着龍婆婆先出去,”
浮鳶看着阿塵這個模樣,心中有些不安,但還是乖巧地扶着龍婆婆往外走,不管這個人是誰,死馬當活馬醫也不能讓他就死在自己這裏。
龍婆婆看着牀榻上的年輕人,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着,側目看着嚴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看來不一般,難怪嚴先生會突然造訪。
難不成她是……龍婆婆隱約猜出了眼前年輕人的身份,微微低着頭掩飾着自己的情緒隨着浮鳶走出去。
“你……”
嚴衍看着霍北塵熟練的行鍼手法,感覺自己的心不由得一震,這個傢伙不是失憶了嗎?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爲什麼還記得……
嚴衍剛想感動一下,卻發現這傢伙走錯了一針,
“哎,不是那裏。”
“是這裏。你……你這個赤腳大夫,你也給我出去。”
霍北塵看着眼前小公子面色越來越蒼白,聽着身邊這個傢伙的話手一抖,有些無語地擡頭看着他氣哼哼地說。
“赤腳大夫?你……”
嚴衍本來還沉浸在心疼霍北塵的情緒裏,看着這個傢伙生氣地瞪着自己的模樣,要不是自己擔心沈確真被扎個殘疾或者扎死,他以爲自己願意在這嗎?
哼!這根本不用擔心是假的了,這說一不二的口氣還能有別人?!
“出去。”
霍北塵低頭看着這個小公子,起身直接提留着嚴衍把人扔了出去關上了門。他要給這個小公子脫衣服,這人是個大夫還這麼不自覺地站在這礙事。
他深吸一口氣,手顫抖着掀開了這個小公子的被子,誰承想這個小公子的裏衣已經被汗水濡溼了,
“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怎麼胸口這麼多傷疤。”
沈確閉着眼睛,耳朵隱隱約約聽到了好像是霍北塵在說話的,但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怎麼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這種情況,難道是自己剛剛被刺激到了嗎?
好痛……身體冷熱交替讓他十分難受,身上的汗黏黏的,髮絲都黏在了背上。
好狼狽……怎麼會讓他看到自己……
霍北塵在心裏數着時間,看着身上幾乎全是針的小公子,就這樣蹲在牀榻邊仔細地端詳着他的臉。
這個小傢伙長得真好看,他醒來這些天,周圍陌生的一切都從未讓他如此緊張,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讓人天生會有好感,怎麼總覺得很喜歡這個小傢伙。
“你可要堅持住啊。”
霍北塵小聲在這個小公子耳邊說着,小心翼翼地用自己乾淨的衣服蓋在他沒有扎針的地方。
自己難道原來也是大夫?可是……自己好像除了這套針法,別的也不會啊,霍北塵想着,重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針,好像腦海中就是這樣的,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喫飯睡覺一般,練習了無數遍,不需要過腦子了,
他屏住呼吸看着漸漸平靜下來的小公子,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你是什麼病,總覺得這個能緩解你的情況。難道真的扎錯了嗎?應該沒有吧……反正你都這樣了,扎錯了情況也不能再糟糕了。”
“勞煩婆婆和這位公子了。這位公子看着眼生啊。”
浮鳶給兩位倒了一些奶茶暖暖身子,上下打量着面前龍婆婆帶來的年輕人說道。
“嗯,很久沒有來看龍婆婆了。此次剛好路過,所以來看看。”
嚴衍注意到了眼前女子打量自己的目光,他掃了一眼,心中卻爲大驚,這個女子竟然是啓德公主身邊的人?
她腰間的小佩刀上面纏繞着各色寶石鑲嵌的巨蟒,這絕對不是山野村民有的東西。
“這是我的先生,當年我的醫術有一部分啊,就是這位先生教的。”
龍婆婆看着二人互相打量,趕緊化解了有些尷尬的氣氛。
“哦?那先生還真是醫術高明。”
浮鳶淺笑着站在一邊,眼神卻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龍婆婆可不是一般的巫醫,
“先生這兩天若不忙着走,可以留下參加我和阿塵的婚禮。”
“嗯?”
嚴衍手一抖,手中的奶茶差點灑了,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問着,
“裏面那位是……”
“是我的未婚夫,不過他受傷了,所以對先前的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浮鳶微笑着說,看來眼前這個年輕公子明顯是認識霍北塵的,
“阿塵脾氣有些不好,剛剛的事情還請先生不要同他生氣。”
“嗯。”
嚴衍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心裏卻有些異樣,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女人誰啊,竟然敢拉着霍帥成親?
霍帥之前定親都死了兩個女人了,這女人真勇啊。
等等,難道沈確這次這麼嚴重是因爲知道他們兩個要成親?
霍帥把所有人都忘了在這個村子裏要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成親?
這不完犢了嗎?不行!絕對不行!萬一這女的是奸細怎麼辦!
哎嘛,老孟啊!等等出去趕緊通知孟久安。
浮鳶的餘光一直觀察着這個大夫,看來他是知道阿塵身份的。那裏面那個小公子呢?
北境的天色在冬天總是白晝很短,入夜,霍北塵坐在牀邊有些笨拙地縫補着自己隨身的小香包,這個是自己隨身帶着的,浮鳶說是她做的。
可是浮鳶連穿針引線都不會,自己自從醒來,不動聲色地看着身邊的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他感覺自己身邊十分危險。
那個女人幾乎沒有實話,爲什麼要抹掉他的曾經?
可是她確實救了自己的命。
“那個針腳縫錯了。”
沈確睜開眼睛安靜地看着霍北塵很久了,昏暗的燭火下,看着他笨拙地縫着自己送給他的香囊,香囊上面的錦緞上是沒有洗掉的血跡,
他支撐起身體,接過霍北塵手上的針線,溫柔地問着,
“裏面的藥材被用掉了,你找了什麼放在裏面?”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霍北塵聽着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這麼安靜的房間自己竟然都沒有被嚇到,回過頭看着他眼底神色有些疲憊地模樣,趕緊問道。
他手中的東西被接過去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是他怎麼知道這裏面是藥材,自己在緊張什麼?
“我找龍婆婆要了一些,當時也是龍婆婆我隨身這個香囊裏的藥草能救命的。”
“哦?”
沈確仔細地把藥材縫回去,他聞了聞這藥草神色一凜,這種名貴的藥草是自己尋了很久的,這個龍婆婆,還真是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