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看着單向玻璃那邊的審訊室沒有回頭,眯着眼睛蹙眉說道,感覺身後的人好像沒什麼反應,疑惑地轉頭看着霍北塵問,
“你怎麼這副表情,報案人走了?”
“沒有,去魏局辦公室了。”
霍北塵提起這件事情就牙酸,那崽子到底什麼來歷,魏局這麼耿直的老頭都那副神情,看來確實不簡單。
“啊?不至於吧,人家不就是報了個案,再說了,人家還幫着把這個店家抓回來了,不然咱們還得滿世界找他。”
楚臨終於正了正神色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站起身來看着霍北塵的神情問,
“不會吧,你這正兒八經的‘有權有錢’的少爺魏局都不放在眼裏,那人……什麼來路啊?”
“不知道,感覺不是什麼好人。行了,專注案子吧。
不過他倒是給了兩條線索。”
霍北塵輕輕搖頭,擡眸看着單向玻璃裏面的男人,腦滿腸肥的模樣,一雙小眼睛泛着精光,
“不說就讓他在裏面待一會。”
“其實我覺得你的直覺倒也沒錯,咱們法醫都要通過化驗才能知道那個娃娃……是屍體,他怎麼那麼確定。
還有你看裏面那個人,咱們調了資料,這可是個靈活的胖子,有案底,上次可是在梧東分局特警圍捕都沒抓着的。”
楚臨看着同事剛剛拿進來的資料,有些心驚地遞給霍北塵說道。
“這犢子業務挺廣泛啊。”
霍北塵看着同事調查的資料上羅列的罪名,這都已經夠挨槍子八次了。手上好幾條人命不說,竟然還參與了一個境外的犯罪集團。
“我估計他也知道自己出不去了,牙關咬的緊,什麼都不說。”
楚臨無奈的搖搖頭,他現在終於明白這個人爲什麼什麼都不說了。
他剛想說什麼,就看着霍北塵拿着杯子推門走進去了審訊室。
“叫什麼名字。”
霍北塵順手拿出一根菸點上,仔細看着自己眼前這個人,外表憨厚,實則目露兇光的油膩中年地中海。
“呵!你們是每個警官進來都得問一遍嗎?”
韓竹冷哼一聲緩緩靠在椅子上問道。
“辦案流程,你應該很熟啊。”
霍北塵起身遞給韓竹一根菸,走到他身邊才發現,他似乎受到驚嚇剛剛緩過來一樣,後背露出了一片被汗浸溼又幹了的鹽漬。
嗯?看他現在緊緊握着拳頭的樣子,這種慣犯應該不至於見到警察嚇成這個樣子,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着這個人四處打量的樣子眯着眼睛問,
“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
韓竹被嚇了一激靈,下意識回答道。
“行,到了這裏還擔驚受怕的,你這是什麼反應。說說吧,你店裏那個怎麼回事。”
霍北塵見他不老實,抽回他拿走的煙丟進了垃圾桶,靠在一邊居高臨下地問道。
“我沒什麼可說的,人不是我殺的,你們要栽贓嫁禍我也沒辦法。哼,你們警察不就是抓不着人想找個人頂嗎?我都那麼多案子了,多給你們頂一個你們也無所謂。”
韓竹說着,還不停地瞟向不遠處的單面玻璃,彷彿此時那裏有一雙銳利的眼眸正在盯着自己一般。
“機會我給你了,不說算了。待着吧。”
霍北塵仔細觀察着這個男人,看着他焦慮的模樣,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楚臨看着走進觀察室的霍北塵,有些泄氣地說着。
“他在害怕什麼?他從被抓開始好像就已經認命了,但是怎麼就是什麼都不說呢。”
霍北塵疑惑地盯着審訊室裏正在四處打量的男人十分費解地問道。
“不知道,不過你這麼一說,他剛進來的時候全身都發抖,現在好像確定了什麼之後,整個人都一副如夢初醒活過來一樣。”
楚臨也像個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着頭腦。
半晌,霍北塵和楚臨兩個人相視一笑。
“你也想到了?”
楚臨小心翼翼地開口。
“沈確。”
霍北塵擰着眉頭說,
“不說就讓他在審訊室待着,反正這輩子他也走不出去了。”
另一邊樓上,沈確看着魏局拿着大搪瓷茶缸子慢吞吞喝茶的樣子,安靜地坐在一邊。
“你回來了,也不來看看我們。”
魏局看着面前並不準備開口的沈確,把手中的茶缸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你都回來一個月了,都不告訴我們。你說說,有危險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不過……上次那位說我在市局可以上個班……”
沈確試探着開口。
“那你能把頭髮染回來嗎?”
魏局看着沈確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故作嚴厲地問道。
“那算了。”
沈確冷聲說着。
“哎……你,兼職行不行。有工資的那種。”
魏局拿起茶缸子的手一抖,水差點撒出來,說話的語速都不自覺加快了。
“不用工資,我去刑偵支隊。”
沈確看着魏局的模樣,淺笑着說。
魏局看着眼前的沈確,不自覺地有些脊背發涼,這小王八蛋,怎麼……越來越不像話,越來越像他老爸。
半小時後,魏局帶着沈確下了樓。
“那個,你們隊長呢。”
魏局推開霍北塵辦公室的門沒看到人,隨手抓了一個警員問道。
“魏局啊,那個……隊長……來了。”
“阿淵啊,你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新同事。”
魏局看着迎面走過來的楚臨和霍北塵,招招手把霍北塵叫了過來,
“沈確,是我給你們刑偵支隊請的顧問,來幫你們破案的。另外……你們今天接到這個案子比較複雜,但是因爲牽扯到孩子,影響也比較大,限期一週,抓緊破案啊。”
“哎……”
霍北塵看着魏局說完就走了,愣在原地上下打量着站在一邊的沈確,反應過來的時候魏局已經走遠了。
“那個……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在霍隊辦公室給你擺張桌子吧。”
楚臨看着站在原地沒有說什麼的沈確,趕緊打圓場說道。
“我不太坐班,辛苦副隊。簡單弄個桌子和椅子就行。”
沈確看着楚臨有些手足無措打圓場的樣子,彎着脣角說。
“不辛苦不辛苦。咱們隊裏現在年輕人多,有什麼事情你就說。”
楚臨看着眼前的沈確,舉手投足間都讓人很舒服,沒有想到頭髮顏色這麼張揚的孩子,接觸起來還是個溫溫柔柔的男孩子。
只是……剛剛在觀察室他和阿淵的猜想此時卻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如果真的是那樣,面前這個男孩子就真的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