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塵坐在會議室裏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沉聲說。
“我們已經確定了屍源，錢來娣，女，16歲，輟學。死的時候被人制作成了玩偶，在今天傍晚被……報案人在中央大街一商鋪發現。”
楚臨說着，下意識看向角落裏低着頭坐着的沈確停頓了一下，隨即說道。
“我們按照報案人沈確給的線索，到達咖啡店，根據咖啡店的人說，這孩子經常來到店裏的本子上寫東西，都是一些摘抄下來的句子。
來的時間不規律，有時候每天都來，有時候幾個月不來。
而且會去不同的分店裏面寫。
據看到過她的人說，這個小姑娘別人和她說話的時候經常都是神情恍惚的模樣，有時候和她講話還好像嚇着她了一樣。
所以後來漸漸大家就都不和她說話了。”
“他們不和她說話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她到咖啡館從來不消費。”
沈確看着溫頌有些遲疑的模樣，把話接了過來、
“對，是這樣的。”
溫頌擡眸看了一眼沈確，認真點點頭，
“不過那個店長說，她覺得這個女孩子似乎心理有點問題，怕店員多說話刺激到她。
很多次這個女孩子都會在店外的小巷子裏哭。就是情緒崩潰。”
“我們把錢二米和他愛人都帶回來了，他說是孩子親爹，但是孩子不聽話，輟學之後亂跑，經常不在家習慣了。不知道孩子失蹤了還是死了。
非常冷漠，我們剛剛進行了簡單的詢問，這個錢二米現在在一家工廠看大門，住在郊區。
在老家的時候就時常欺男霸女的，村裏的人聽說在南邊坐過大牢。都不敢招惹。
那孩子她媽從來了就只重複兩句話，‘我不知道’‘和我沒關係’。”
小歐無奈地說着，心中實在窩火，忍不住說，
“這什麼父母啊，爛透了簡直。哦，對了，韓竹已經送拘留所了，他和錢二米是老鄉，不過不是同村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臭味相投還是怎麼，從南邊一起蹲號子，在塢城去年又喜相逢了，技偵同事查了中間兩人斷斷續續一直都有聯繫。
不過錢二米比較雞賊，沒有留下什麼重大案件的事情。
所以臨近二十四小時了，恐怕我們得準備放人了。”
沈確看着窗外的天色，一天過去了，整理出了這麼多線索。
他看着面色憔悴的警官們，拿出手機發了個訂餐信息。
“先別抒發感情，就查到了這些嗎？”
霍北塵擰着眉頭問道，擡眼就看見沈確在擺弄手機，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報案人，你還有要補充的嗎？”
“錢二米說謊。”
沈確看着投影上錢二米的照片若有所思地說着。
“理由呢？”
霍北塵看着不遠處的沈確，他總覺得對於這個案子，沈確一定還有沒說出來的東西。他了解的要更深一些。
“因爲韓竹不敢說謊。”
沈確看着會議室裏面的人，他只是推測手裏並沒有證據。
所以正常情況下不能亂說說出來干擾他們的辦案思路。
“可是韓竹說的是屍體是錢二米給他提供的，沒有說誰是殺人犯啊。”
“那就證明，韓竹並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是怎麼死的。”
沈確站起身看着所有人，良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會議室一時之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誰也沒有接話。
大家的呼吸都放慢了。
溫頌和楚臨對視一眼，老大怎麼回事？
‘叩叩叩’
“霍隊，你們訂的餐到門口了。太多了我拿不了，叫個人幫個忙唄。”
半晌，門衛室的小李敲門探進頭來打斷了這個對話。
“哎？！果然是世界好老大！那咱們先喫飯吧？”
溫頌藉着小李的話，趕緊起身笑着張羅着，給楚臨遞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你……也先喫飯吧，大家都跑了一天，你也喫飯吧，從昨天你就沒喫過東西。”
楚臨低頭看着坐在一邊還在想案子的霍北塵，露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
“喫吧，喫完我再安排。”
霍北塵放下手中的筆看着沈確坐到了窗邊，擺擺手，瞬間，會議室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他看着不遠處那個有些瘦弱的背影，不自覺挑眉，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有什麼當着大家不能說的，可以單獨說給我聽嗎？”
“霍隊還是先喫飯吧。你的胃已經開始疼了不是嗎？”
沈確看着天邊的火燒雲有些出神，聲音淡漠地說着。
霍北塵有些喫驚地看着沈確，這個傢伙對人的觀察力竟然這麼可怕，自己只是下意識地彎着身子他就能判斷自己胃疼，還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胃疼的毛病？
可是兩個人昨天才認識。
“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沈確突然轉過頭，看着霍北塵臉上的神情，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問道。
“胡說八道。走，喫飯去。餐是你定的對吧？”
霍北塵看着沈確的眼睛，有一瞬間他心竟然跟着顫了一下，不是恐懼，只是他發現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你記得喫胃藥。”
沈確不置可否，轉頭有些留戀地看着外面的天空說道。
“現在已經不流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了，趕緊喫飯去，你這個紅毛我可以不管，但是既然來了，就得給我幹活。喫完了跟我分析案情。”
霍北塵直接走過去把人提溜起來拎出了會議室。
小東西，病懨懨的像什麼樣子。
“哇哇哇，老大啊，這可是宮牆根底下新開的那家全球限量餐廳，一天就接待二十個客人。
你竟然能訂來外賣。”
溫頌看着這個包裝袋整個人嘴巴都張成了‘O’型，震驚地說着。
“你這……真是一點不避諱啊。那店不會是……”
楚臨壓低聲音說着，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霍北塵問道。
“喫你們的，趕緊的，嫌疑人還詢問室扣着呢。不幹活了？”
霍北塵下意識看了一眼沈確，低頭看着他們拿出來的食物，蔥花香菜這一類的都是單獨包裝的，食物也十分精細，分量也是一定管飽的。
這個小怪物還真的是……細心。
上來就扔那麼大一個糖衣炮彈，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他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