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車窗看到盡頭是個小作坊,溫馨臉色不好。
“弄錯了吧?白老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約我們見面?”
開車的孟成同樣驚詫,低頭看手機覈對了一遍,說道:
“溫小姐,古董行的邱老闆說白老臨時改到了這裏!要不然我現在就聯繫邱老闆換個地方!”
秦宴深掃了眼破落的磚牆,沉聲開口說道:
“不用麻煩了,下車。”
很快,輪椅顛簸地穿過巷子,停在盡頭的院門口,孟成和溫馨跟在旁邊。
一陣風吹來,溫馨聞到濃烈的味道立刻捂住鼻子,皺眉喊道:
“這是在做什麼?”
秦宴深看了眼院門口零散的工具和碎屑,眼眸微動,開口說道:
“看來沒找錯地方,這是從礦石提取顏料的工具,修復頂級古董才用得上。”
突然,院門開了。
看到邱老闆戴口罩走出來,溫馨忍不住不滿,皺眉問道:
“邱老闆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帶着誠意來和白老談修復古董的事,讓我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邱老闆陪着笑,爲難地說道:
“白老說了,要他接這單不難,只是要看秦總的誠意。”
秦宴深淡然開口道:
“想要什麼儘管提。”
邱老闆指了指院子裏一口碩大的圓缸,爲難地咳了一聲。
“這缸裏養着白老用來修補的顏料原石,白老讓秦總親手選料。”
溫馨訝異地說道:
“這麼簡單?”
她先一步上前打開缸蓋,頓時被酸腐臭氣薰得後退了幾步,看到裏頭黑乎乎的泥,尖聲質問道:
“啊!這都是什麼啊?”
邱老闆心底擦了把汗,按着發顫的手指,訕訕說道:
“這、這是白老祕製的養料槓!發酵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他都不敢繼續說了,讓秦家的天之驕子親手掏這麼臭的養料缸,這和讓秦大公子醃鹹菜有什麼區別?!
邱老闆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溫馨繃不住臉色,白着臉衝邱老闆說道:
“你們是故意的吧?你們到底知不知來的是誰?”
邱老闆連忙擺手撇清關係。
“我可不敢,這、這都是白老的意思啊!”
他心裏暗暗吸冷氣,也不知道秦總到底怎麼得罪了白老,白老居然會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
溫馨連忙捂着鼻子轉頭,看着滿地不知是什麼的碎片渣滓,皺緊眉和秦宴深說道:
“宴深哥哥,這裏也太噁心了,我們走吧,再想別的辦法!”
孟成也點頭勸說道:
“秦總,您身體剛剛好轉,這裏的環境實在不適合您接觸!”
可溫馨剛要去推輪椅,就被秦宴深攔住了。
“孟成,送溫馨先走。”
溫馨驚得睜大了眼睛,可還要繼續說,卻被孟成打斷了。
“溫馨姐,秦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先送你回去。”
溫馨這會兒被薰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先和孟成離開。
很快,消息送到二樓包間。
邱老闆在門口直搓手,忍不住勸說道:
看裏頭沒動靜,邱老闆只能拍着胸口安慰自己道:
“秦少畢竟含着金湯匙出生,這兩年又病殃殃的,肯定受不了這憋屈,估計一會兒就該走了!”
突然,嘩啦一聲,邱老闆轉頭朝窗外看去,隨後睜大了眼睛,驚叫道:
“哎喲!出事了!快來人啊!”
很快,昏迷過去的秦宴深就被擡上了衚衕口的車。
孟成急得直冒冷汗,打電話通知歐陽皓後立刻就要發動車,沒想到跟着照料的傭人剛要上車卻被人攔住。
“等等!”
後門拉開,一道嬌小的身影快速上了車。
一轉頭,看到居然顧晚寧上了車,孟成嚇了一跳。
“顧小姐?怎麼是你?你不是在家嗎?怎麼會來這裏?”
顧晚寧已經抱着老白在後排坐穩。
“我來接我老公回家。”
“那就麻煩顧小姐幫忙照看秦總了!”孟成生怕耽誤,顧不得多問連忙發動了車。
車子後排,顧晚寧看着秦宴深捲起的襯衫衣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黑色污泥還沒幹透。
剛剛秦宴深就是用這隻手伸進了缸裏,儘管他黑着臉,可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明明染了污泥,可秦宴深的顏值不僅沒打折扣,反而像是一塊沾了灰的玉,讓人忍不住想擦拭乾淨。
看着這張病弱的俊臉,顧晚寧臉色一沉,狠狠掐了秦宴深下巴,咬牙低聲罵道:
“明知道這麼做會加重病情還敢下手!你是豬腦子麼?”
她提出這個要求只是想噁心一下他,誰知道他居然真的動手!
想到院子裏被撈出的那塊顏料原石,顧晚寧心底微動,但轉念又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消氣?昨天是你欺負了我!我沒這麼好哄!”
這時候,車子猛地一個急拐彎!顧晚寧沒有準備,猝不及防地撞在了秦宴深的胸口!
剛要挪開身體,可沒想到手腕突然一緊。
她錯愕地轉頭,乍一眼就撞進了秦宴深清寒的雙眸中!
他……什麼時候醒的!
再一次撞進這雙眼眸,顧晚寧臉頰一時禁不住微微發燙,可下一秒,耳邊傳來秦宴深低啞的喊聲。
“溫……馨……”
顧晚寧臉色一變,隨即就是砰地一聲撞擊。
孟成急忙從後視鏡看了眼,嚇得差點急剎車,秦總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一頭撞在了車門上!
“秦總!”
顧晚寧維持着臉上的笑,伸手一把將他狠狠按回原位。
“放心,他好得很。”
可眼看秦宴深的臉色越來越白,顧晚寧咬了咬脣,還是皺眉拿出隨身帶着的一套針……
孟成一邊往秦宅趕,一邊安慰道:
“顧小姐你別怕!溫馨姐給的藥薰我已經點上了,這對秦總的病是最有效的……”
可轉眼間車裏的刺鼻藥味就淡了不少,孟成奇怪地吸了吸鼻子,居然聞到了一股淺淡溫和的香味。
“這味道怎麼不對啊?”